&esp;&esp;那再睡一会吗?常曳用食指捋顺白瑟的眉毛,滑过他的鼻梁,摸摸他的嘴唇。
&esp;&esp;嗯。白瑟抿起嘴,半边脸埋进枕头,只露出剩下半只眼睛,目光缱绻,但还是掀起被子,缩成一团,躲进被子里面。
&esp;&esp;窗帘还拉着,整件屋子都被浅棕色的阴影包裹。常曳起身,稍稍拉开一点窗帘缝隙向外看,远看到杨延一步一顿地走过来了。
&esp;&esp;积雪太厚,他每一步都很艰难,脚一踩进雪里就拔不出来。
&esp;&esp;回头看着床上的一团白瑟一动不动,常曳仍然关上他卧室的门,下了楼。
&esp;&esp;杨延穿着一身工装灰棉服,头上身上落满了雪。
&esp;&esp;你前世记忆的事情,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杨延小声说着,朝常曳身后张望,我师匠呢?
&esp;&esp;他还在睡。
&esp;&esp;小机器人替杨延清理掉身上的雪花,给他脱鞋,给他倒茶,请他坐下。
&esp;&esp;你找回多少记忆了?杨延低声问。
&esp;&esp;我已经死了。常曳说。
&esp;&esp;那就行,现在跟你讨论前世的事情,地府的人应该不会来管了,我们都是同一个时代的相关者。杨延松了口气,《摄魂》的事。寒璧之夜里有一种批量制造的妖,主要是以物体和生物为媒介催化出来的,这种敌人只要让他们自相残杀他们就会自己消失。
&esp;&esp;嗯,我知道你的意思。常曳点点头。
&esp;&esp;问题是《摄魂》只有你前世那个琵琶才能弹出最强的效果,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因为那把琴的琴弦,我当时听到的说是什么血弦术,只有那把琴才能弹出控制人心的《摄魂》,你记忆里没有注意到吗?杨延问。
&esp;&esp;常曳皱起眉。
&esp;&esp;记忆里《摄魂》初见端倪的时候,是他和白瑟接到委托,在那条灯火通明的大街上遇到一只狐妖,弹出的乐声就已经可以让它混乱。但在制服琵琶精的过程中,常曳弹出的曲子只有定身效果,而他最后弹的那首曲子无疑是《散魄》的雏形,也确实打散了琵琶精的魂魄。
&esp;&esp;这之后进入长时间的创作和摸索,真正进行实验并取得效果都是在拿到啼魂成为宗师之后。但确实能弹出效果,是用了那把琵琶精之后。
&esp;&esp;如果真的是琴有问题,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白瑟之前弹了《散魄》,却没有达到打散魂魄的效果,反倒驱散了心魔。这倒不是什么坏事,但曲子没有一个固定效果,就不能轻易使用。
&esp;&esp;你是怎么知道的?常曳紧皱着眉,你那时候还是个羊吧?
&esp;&esp;但是我能听懂人话。杨延挑起眉,毕竟记忆太惨,你和白瑟在那个时代都是炮灰。
&esp;&esp;你的记忆并不是那段历史的全貌,我知道你找回记忆也不会知道那个时候的完整真相,我只想,恶心恶心你。杨延托腮看着常曳,白瑟被前世的你拖累,如果你当时没有用《摄魂》逼他说出他的野心,萧襄也不会找准机会,特意口授谭枫做宗主故意让白瑟听到。
&esp;&esp;你和萧襄之间的矛盾,也不会那么快就激化。如果你始终没有动作,说不定前世的你和白瑟还能多活一阵。杨延叹了口气,其实,萧襄的死,还有之后历史上对白瑟的恶意评价,你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我也不打算告诉你,毕竟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恶心你,想让你难受。真相让你知道了,你还不恶心了。
&esp;&esp;毕竟,已经至少过了十世,你和白瑟在这个时代本来应该没有关联。但我就是想把你拉进来,那时候你死了,我也没办法报复你,只能这样了。
&esp;&esp;你这样有意义吗。常曳扶着额头,捏了捏睛明穴,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esp;&esp;就说你们这些可恶的成年人脑子里总想着利益,我们动物的情感比较单纯,恨就是恨,爱就是爱。我恨你,所以想恶心你。我爱白瑟,所以我复活他,让他找到你。虽然你和前世的常曳不一样,但是他和你在一起还是挺开心的。
&esp;&esp;这是我对他的报恩,是我对你的报复。杨延笑着呼出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我等了一千年,所有的计划都在今天结束,接下来,就都是你们两个的事了。至于寒璧之夜,我能帮到你们的,就是先告诉你,《摄魂》在你手上弹不出控制人心的效果,你自己再研究研究吧。
&esp;&esp;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们,拜托你照顾好白瑟。杨延起身,一口喝完杯子里的红茶,现在他除了打架厉害,平时身体又弱精神又弱,根本就和以前那个白宗师不是同一个。不过你俩都不是同一个,对他好点吧,求你了。
&esp;&esp;你一个人说了这么多常曳长呼一口气,抬眼盯着杨延。
&esp;&esp;还都是站在他的角度说得大义凛然全都是为了他好,为了给他报恩。常曳两手交握,向后仰靠在沙发上,你把他的魂魄放在锁魂镜里一千年,他丧失五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在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环境里被折磨了一千年。你现在还在我面前说,复活他是为了给他报恩?
&esp;&esp;你和他商量过吗?你知道他愿意死还是愿意活?你随随便便就把他的魂魄藏起来还义正言辞说是要报恩,你是什么立场能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头上?常曳冷眼看着杨延,好,前世的确是常曳连累了白宗师。但是一千年之间白宗师的魂魄无依无靠,几乎要把自己都忘掉了,这事怪谁?还怪我吗?
&esp;&esp;我!杨延被常曳的连续质问搞得一时语塞,抬头看到白瑟就站在楼梯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杨延或成最大赢家。
&esp;&esp;☆、绝缘的暴风雪
&esp;&esp;白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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