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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2页）

区游击队的队长段义气率领一个排的队员，按照独立营阻援的命令在道路两旁埋伏了几乎一整天，渴了饿了就喝水吃炒黄豆，连个窝也没有挪。他附近有队员不耐烦，被段义气恶狠狠地又骂趴在地上：“都给老子埋伏好！”

“打仗有一点闪失都不行，不小心就要死人”，这话是教导员陈楚风开会时说的，现在被段义气常常用来给队员做思想工作。

眼瞅着独立营马上就该升级为主力——据说要划归独立第二旅，段义气馋眼啊，八路军总部要求县独立团（营）、区游击队、村游击组在主力兵团作战时要积极配合，而现在在独立营的活动地区，很少有八路军基干兵团活动，那意思明摆着——首长已经觉得独立营现在已经能够单独执行战斗任务了，真是“独立”了，那地位可不明白着么？好几次段义气嬉皮笑脸地找赵春山蘑菇，甚至还把“营长你就把我们收编了吧”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赵春山还是没松口，说老段啊，升级的事情现在还只是嘴巴上乱传，现在不要说这个。教导员陈楚风在旁边说都是人民的队伍八路军的队伍，干什么不是打鬼子？以后不许说“收编”这样的话，怎么听着很投降很反动呢。

听到小鱼沟枪响的时候，一个排的队员都跃跃欲试的，还有人说伏击圈放跑几个往我们这里来就好了，咱区小队也好立功。听得段义气心里不是滋味，骂道他娘的，真放跑了你又逮不住的话上级追查下来老子就让你去顶着。

就这样乱七八糟想着的时候，这30几条汉子谁也没注意到小岭顶上的消息树倒了下来。

枪声没响一阵儿就停下来了，接着通信员跑来传达命令说区小队撤到紧急集合场陈家坳。于是段义气先叫过机灵鬼小山子往侧翼放出尖兵警戒搜索，集合队伍准备撤退，看着小山子离开，段义气却透过路旁的狗尾草丛看见前方山脚处大道上现出一个人影，他连忙打手势通知大家埋伏好，于是30多个人乱七八糟地就地伏在道路一边。

走近点再仔细瞧瞧，是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打扮。独立营在这里打伏击，四乡八野的地方早被派出的武装便衣队肃清，现在战斗才结束，哪里能冒出这样一个货郎？！

段义气努努嘴，想这下老子是不是逮着一个奸细了？这个念头才冒出来的同时，身后几米远的旱沟沿上喊起一声——全部不许动。

这突然的变故让注意力全在那货郎身上的附近战士瞬间呆住，在对方“慢慢转过来”的命令中，段义气转身，看见一个约莫20多岁的精壮后生，村民打扮，脚上穿着草鞋，手上的南部手枪平持，正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望着他（他们）。

这后生的左右两侧各5米多，四个人四把驳壳枪，对称分布。眼神不动敌意浓厚、枪口乌黑深邃如漆，堪堪对着自己一群完全丧失了散兵位置的游击队员。

段义气觉得自己汗珠下来了——遇上行家了。自己这边如果稍微有闪动，连第一个转身的战斗动作都完成不了，就会被这五个人五把枪扫到一大半。生死攸关的时候，段义气心里还在谩骂或是称赞：娘的，能够就在发现这货郎到现在这不到一分钟时间，这几个家伙能够在全排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过来，单兵动作可真他娘的好。

眨眼间，那货郎走近，本该抢出的区游击队员见段义气受制一时不知所措。

这时候，那货郎已看清这边的情况，把货担随手往肩下一卸，一顺手就在一堆针头线脑中摸出一把20响的手枪，朝这边高声叫道：“全部不许动！刘连长，什么情况！？”

“也——你们——也——不许动！”，零点几秒之后，在段义气听来是救命的声音响起，虽然这声音有点慌乱和同样不知所措。那是刚刚派出去的尖兵小山子，在偷袭者的侧面，他平端一把24中正式步枪，枪口不知道该瞄准哪个，左右移动。

一阵风吹来，在场几十个处于生死边缘的汉子，所有的汗水在这一刻被蒸发。　。　想看书来

虽败不乱（5）

打了败仗！打了败仗！打了败仗！

埋头行军的赵春山脑子里面全是这个念头。

不过，虽败不乱是一个军事指挥员必备的品质。赵春山百战成精、百战成钢，作为一支营级建制步兵分队的指挥员，这是基本素质。一年前，为了指导和强化各游击区，八路军一二零师抽出得力军事政治干部到区县游击队工作，他和教导员陈楚风就是这个时候开始搭档的。

前方、侧翼的尖兵组都已经派出，他走在队伍中间，指挥催促着这一百多号满身尘土血污的汉子向紧急集合场陈家坳撤退。

伏击之后的部队撤离也有讲究，战前指挥员就要选定并告知全体官兵伏击结束甚至伏击不成功的紧急集合场，另外还要为紧急集合场有敌情或者执行其它任务的部队指定后备集合场。

鬼子狡猾，对于八路军的伏击对策不少。残酷的战争、血的教训使得双方军队指挥员都必须具备狐狸一样的怀疑、猎狗一样的嗅觉和狼一样的警惕。

还没走到5里，陈家坳方向就有零星枪声想起，赵春山马上命令部队停止前进，正想派人与前方联系，派出的一个排尖兵组派人回来说前面有近百来个鬼子，我们正在利用地形延缓敌人往这边扑。

赵春山于是命令以拖延为主，是时候就撤，完了转到后备集合场狼村集合。

命令去后备集合场狼村。下了命令，他走在队伍中间，扯下帽子擦汗，心里想：“老子打鬼子伏击，现在反而被鬼子撵得鸡飞狗跳。真是憋气！”

教导员陈楚风靠上来：“老赵，刚大概清点过了，失踪的共有35人。”

“娘的！”

“老赵，今天不对啊，鬼子几路合击，想吃掉我们啊。”

赵春山没答话，无话可说！

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飞鸟投林，部队衔枚急进。

这时，前方的尖兵组派人回来说有情况，对方6个人，为首的说自己是120师敌工处长……

赵春山陈楚风抢上前去，还没走到队伍前面，就看见侧前方一队人往自己这边走。

于是赵春山手在摸枪。

大约100米远，一行人十几个正朝队伍走来。赵春山抽出驳壳枪，命令队伍停止前进、身后的警卫排散开戒备。这时，一直眯着眼睛看的陈楚风说：“老赵，是自己人，我认识。”

虽然有陈楚风这句解除警报的话，赵春山还是很生气。

这两个担任侧翼尖兵的队员居然领头走在前面，随手拎枪，看样子一点戒备的念头都没有。来个人随口说句是自己人还是主力部队的首长就能被蒙到，敌情这么复杂，今天又吃了大亏，这些家伙还不警觉！晚上看来一定得全营班排以上干部开个会严肃说一下这个问题。

一行人走到赵春山和陈楚风面前，为首的一人个子不高，一双眼睛锐利有神。另外一人，个子很高，面膛黝黑，上身平民衣裳，下身却是一条军裤、一双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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