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程程和葛宇轩听话地靠进葛洪怀里,头蹭着他的腿,听从他的调遣安排。
孟粉如梦初醒,扭过来扑通一声给葛洪跪下道:“洪,你不能走!说啥你都不能走!要走让他们走!”
然后又转过身子跪对李卿和安沐晨道:“你们先走,等你爸给你们打电话。”
孟粉说着,已经是眼泪滔滔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孟粉已经心如刀割,但关键时刻她必须做出忍痛割爱的选择。
若此时把女儿和安沐晨迎进门,放葛洪和外孙女离开,她心里十分清楚后果会是什么。
葛洪绝对不是一个任人随便捏的软柿子,现在看着是她女儿倔,心强,敢一走了之,但孟粉何尝不清楚,真正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绝对不是她女儿李卿,而是看起来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女婿葛洪!
唯其如此,她才不敢糊涂啊!
葛洪过去把孟粉拉起来道:“妈,大过年的,都一个劲给土地爷磕头,土地爷连吃饭的空都没了。
快起来吧。”
“姥姥快起来。”
“姥姥快起来。”
两个孩子也一左一右去拉孟粉。
葛洪没有和李卿安沐晨对视,把孟粉拉起来后又回到了座位上,端起酒杯对着换了新杯子的李俊杰道:“爸,新年快乐!”
至于他背后的老岳母和李卿安沐晨会发生些什么,都不是他要操心的事了。
人生已经够累了,再过多关注他人,不是没事找死吗?!
说过一起到白头,你却中途焗了油。
那就潇洒一点,做一个从此心中有座坟,葬着未亡人的狠人吧。
“妈,求你了,沐晨第一次上门——”
葛洪耳不聋,能听得见背后低低的恳求声。
然后,是很长时间的静寂。
再然后,是门的关合声。
世界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尘归尘,土归土了。
房间里什么都发生了,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重新进入了过年的状态。
“姐姐不哭,给你轩轩的袖子,姐姐擦擦泪……”
葛洪听见葛宇轩奶声奶气的劝慰声,不敢回头看,他怕一回头,他会崩溃嚎啕大哭。
如果那样,今天,谁都别想好过了。
他知道,女儿无声无息流泪了。
那是她的亲娘。
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
哪怕李卿今天成为全世界的罪人,都影响不了葛程程对娘这个字的眷恋与渴望。
这顿饭,因为李卿的突然出现,因为孟粉的大义灭亲,吃出了人生的荡气回肠!
李卿负了他,可两位老人却从来都不负他一丝一毫,就凭这个,他葛洪都不能再拂袖而去!
男人,不光为儿女情长而生,还要为侠肝义胆而活!
他葛洪,要这个义字!
想通了,气顺了,男人就千杯不倒起来。
葛洪和老岳父李俊杰频频碰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似乎,刚刚的割肉剜心,不那么痛得抽筋了。
两个人把两瓶泸州老窖干完后,葛洪竟然没有烂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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