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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寂静的春天寂静（第2页）

“现在，好回家了么？”余鱼观察着他们。卓西悄悄把一个包子藏在换下来的旅游鞋里。余鱼没有制止。任由他们把脏鞋子和草药往陈星给他换的大G上送。后备箱顿时塞得满满当当。

余鱼好奇地问：“你们俩这么一大包裹是怎么弄过来的？”

妹妹抢过话头：“拖拉机带过来的。”

“那你们怎么弄回去呢？”余鱼。

妹妹继续说：“卖完才能回去。”

余鱼一时语塞，如鲠在喉。他看着副驾驶座上懂事的的兄妹俩，仿佛看到了自己，孤苦伶仃、四处漂泊、毫无所依。唯一不同的是，一个锦衣华服，一个则是衣衫褴褛。仅此而已！

这哪里是家啊，余鱼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正的一穷二白，真正的家徒四壁。家里唯一有的电器是一个电灯，和一个没有排插的崭新但落满灰尘的电饭煲。余鱼敢保证这个电饭煲一次都没有用过，因为在蒸架和锅盖上还套没有开封的塑料薄膜。这显然是哪个有心工程捐助的爱心礼物。

老人见到家里来了陌生人，勉强拖着病躯下床。泪眼婆娑地讲述着一席余鱼一个字儿都听不懂的话。余鱼听得到生活中老人的哀苦却无法理解所要表达的意思。在给她留下几千块钱的时候，又偷偷塞给卓西几百块钱。不敢再多给了，他怕会带给这户贫困的人家突然“一夜暴富”后与他一样的茫然和空虚。随后逃也似得离开了那个地方。

此刻，余鱼手握着小卓西的书信，心中的思绪万千。卓西在字里行间说奶奶很好，他和妹妹也很好，乡里又送来了过年的粮油米面，也表达了希望余鱼能够接他们出来看看外面世界的愿望。小卓西哪里知道，他向往的外面的世界，其实和他生活的地方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加艰险。这个世界里，没有老乡送他们出山的拖拉机，这世界摆地摊是要被驱赶的，这世界没有余叔叔这样的人能路过他们摊头给他们表演猪八戒，这世界每一个余叔叔这样的人都心事重重，眉头紧蹙，行色匆匆。余鱼又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卓西的信。然后把它丢进炭火里。

陈星受不了这烟气起身站了起来。余鱼也站起了身，拍拍大衣，掏了掏口袋；自言自语道：“我钱包呢？”

陈星指了指桌子上的钱包：“大哥，不是在桌子上这个吗？”

“拿根笔来。”余鱼。

陈星随口喊道，“那个谁，拿根笔来！”

余鱼撇了他一眼，陈星脖子一缩，赶忙下去一楼找到一支笔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余鱼。

余鱼坐在厕所马桶上，摊开钱包里的那张纸。那张被他折得整整齐齐又服服帖帖的纸。这是他半年多前那天晚上给自己写的“锦囊”。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拿出来解决什么问题，总之，他觉得现在是他该打开来看看的时候了。

1、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告诉任何人！！！——做到了

2、还掉所有债务，包括前妻的抚养费、房子贷款以及老高的7万，老郑的9万，再无他。——做到了

3、存3-5个银行，每个银行至少放一年（划掉），半年。——做到了

4、先不买固定资产，譬如：房子、车子。——算是做到了，我没花自己一分钱，而且还多了6000万

5、不辞职，不关掉公司。——做到了

6、不买任何奢侈品，至少一年内（划掉），半年内。——没做到，我买了一枚戒指

7、不要打算和亲戚、朋友、合作伙伴做生意，任何生意都不要做。——没做到

8、别告诉儿子，他爸爸突然有钱。但是要给他创造更好的生活。——做到了

9、保持现状，就当没有发生过。——没做到

10、别告诉香姐，任何人是包括香姐的。——香姐，香姐，我没做到了，也做到了。不过告诉她，她不信，而且我还失去了她

对啊，我曾经最爱的香姐，她去了哪里？她在干什么？她跟BJ做房地产的老头好上了么？

余鱼在纸上好像在做人生的一场笔试，回答着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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