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间,顾舜华想起她哥顾振华来:“不是说我哥正月里过来吗,到底什么时候,怎么不见动静?”
她这一说,陈翠月眼神便黯了,叹了口气:“不知道啊,之前写信这么写的,不知道怎么还不来,这天天盼的,也没见个人影,赶明儿让跃华过去邮电局发个电报,催一催。”
顾舜华见这个,反过来安慰她:“妈,你也别多想,许多事也不由得他,办手续的事,缺一个什么手续就得且折腾着呢,真要有什么事,我哥早发电报回来了,没消息就说明不用着急。”
陈翠月点头,只能这么想了,不然也是白担心。
这几天,顾舜华去看望了苏映红,苏映红状态不错,和小姐妹处得也挺好,好像还有一个小伙子想追求她,苏映红觉得自己配不上,不太想,不过顾舜华却鼓励她,让她勇敢地追求。
“咱也不是说要骗人家,如果对方人品好,你信得过,可以把这些事和他说了,他要是能接受就在一起,以后再也不提这个茬,他要是不能接受,趁早一拍两散就是了。”
苏映红想想,倒是有些道理:“他这个人倒是挺实在的,不像是那种到处说的,再说我的事,但凡留心打听打听,也都知道。”
四九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那么一个圈子。
顾舜华:“那就好。”
她犹豫了下,考虑要不要告诉她罗明浩的消息,怕刺激到她,但是又想着,罗明浩如果和陈耀堂走得近,陈家又住他们大杂院间壁儿,这早晚也得知道的。
所以到底是提起这个事:“说是现在在福德居。”
苏映红一听这消息,脸都白了,当场就要往外走。
顾舜华连忙拉住:“我和你说这个,不是要你去找他拼命,现在找他也没什么用,人家找派出所,还得说咱滋事行凶呢!这个事,我们肯定得从长计议。”
苏映红眸中含泪,咬牙道:“那我就这么忍着了?”
顾舜华:“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们没证据,嚷嚷出去对你也不好,所以我们要想报复这个人,只能使别的法儿,不能冲动,冲动的话,把自己赔进去,咱自己心里是痛快了,可日子也过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苏映红想了想,也对:“那舜华姐,你的意思是?”
顾舜华:“我现在想了两个法子,第一个是长远一点的,狠的,我听一个朋友说,再过两年就要严打了,到时候,咱找找他的把柄,给他送进去。”
她隐约感觉,历史大势是不会改变的,总体趋势也不变,而努力抗争命运的人,也只能改变自己个人的际遇罢了。
所以严打应该还是会有,到时候,这么一个人品本身就有问题的,还怕找不出他的毛病?
苏映红有些茫然:“严打?”
顾舜华:“嗯,就是严厉地打击违法犯罪。”
苏映红似懂非懂:“那到时候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顾舜华:“对,不过这个得等着了,我估摸着让你等,你一时半会也等不了,所以我们可以看看别的路子,先给他松松骨。”
苏映红:“揍他一顿?”
顾舜华:“对,当然了,咱不能明着揍。”
说着,顾舜华便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稀罕的,现在有他的工作单位,不就在福德居吗,稍微跟踪跟踪,就知道他家住哪儿了。
他家那条件,肯定也是住胡同,住胡同里,晚上他得出来,到时候盯着点,抽个冷子,揪住他揍一顿。
顾舜华:“反正这种事,咱也不是头一遭干了,一回生二回熟,就他那德性的,咱揍他一顿怎么了,这叫行侠仗义铲恶锄奸!”
法律未到之处,自己动手。
苏映红听着,自然是没得说,她是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将他碎尸万段才好。
当下两个人就商量了商量,先去扫听下住的地儿,然后抽个功夫,最好是揍他一个鼻青脸肿几个月下不了床,让他丢人现眼,再闹腾闹腾,反正让他日子不好过。
顾舜华是什么人,她在内蒙兵团呆了八年。
巴彦淖尔距离边境没多远了,五原更是距离内蒙边境线不过一百多公里,那地方荒凉,什么事没发生过,偷情的,私奔的,挖坟的,盗墓的,当扒手的,偷渡的,还有跑过来搞破坏的特务。
战天斗地,什么都看习惯了。
现在回到胡同里,胡同里也没灯,半夜去一趟官茅房胆小的都得提着心,看那个罗明浩也不是什么胆大的人,随便搞搞,还不是吓唬得他屁滚尿流。
当下好生商量一番后,顾舜华才回去家里。
这件事,顾舜华犹豫了下要不要告诉任竞年,不过后来一想还是算了,毕竟涉及到苏映红的隐私,非到万不得已,还是别说,真以后需要他帮一把手再说。
而这两天,又传来一个好消息,之前说好的木材终于到了,给运到了廊坊,任竞年正好去廊坊报道,顺便接了木材,暂时存放在廊坊单位角落里。
任竞年说对方运了不少,足够自己用,回头剩下的还能给大家伙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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