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你不愿?”天子抬眼,如墨晕染的双瞳里,从期许变成了担忧。
北疆苦寒,定北侯的北疆军数年不受朝廷制约,蛮夷的游牧骑兵又骁勇善战,熟悉北疆的地形,北疆行注定凶险。
“……朕此去最少要三月,朝中事物交由御使大夫宗凡,福海年级大了,不适合舟车劳顿,你……朕想让让你陪着朕。”魏景承抿了抿唇,不想勉强青年,又道:“你……不愿吗?”
叶听晚的身世他曾让福海打听过,年幼无依无靠,又在孙正手里做了数年的差,怕是进了宫之后京都都未曾出过,若是跟着他远行……思及此,天子吁了口气,淡淡道:“若不愿,你便在宫里等朕,待朕拿下蛮夷……”
叶听晚打断男人道:“不是!”
“嗯……”魏景承眉梢带了点期待的喜色:“怎么?”
叶听晚乖顺的垂睫,心里可犯嘀咕了。
虽然跟着魏景承比较危险,但是宫里还有太后这个反派头头,哪里都不见有多安全。
若是跟着魏景承去了北疆,能安全回来,魏景承身边所有的困难便不值一提,到时候等科举之后,他是不是就能开口向魏景承说离开京都的事情了。
他承认,魏景承这段时间是对他挺好的。
但是他更期待财富自由,无拘无束的生活。
思及此,叶听晚也不选择困难了,抬眸看着男人的双眼,道:“陛下,我跟您去。”
青年双眼泛着单纯的目光,魏景承紧了紧喉,嘴角微微上挑:“嗯,朕一定护好你。”
叶听晚:“嗯嗯。”v
魏景承捏了捏青年的鼻尖,柔软的触感灼的指腹暖意渐生,“给朕加点墨。”
叶听晚:“好。”
过了酉时,天色暗了下来,魏景承去了御书房,召见了御使大夫和几个重臣。
福海要去司衣局一趟,安排叶听晚在福宁殿里给天子整理被褥。
前些天魏景承在向家中了毒,又加上身上的蛊毒发作,头疾比以往严重些,魏王暂时押在北镇抚司,向定安去了南海,辽东、北疆、南海三军统帅在天子登基不满一载内大换血,边防战事动荡。
叶听晚着女装,暂时成了天子养在宫里的人,福宁殿的看守比以往更严了些,叶听晚也不能出福宁殿,整理完魏景承的被褥,就在殿内休息了会儿。
约莫半个时辰,御书房的小太监过来传话,说魏景承晚上不回殿内用膳,叶听晚应了下来,便出了门告诉秀姑晚上不需要备晚膳。
这时,一约莫五旬的嬷嬷,匆匆进了福宁殿的门,“姑娘,慢些。”
叶听晚刚从秀姑那回来,听见身后有人唤他,便回头看去,面前之人眼生,并非魏景承身边的人,捏着嗓子问:“嬷嬷可有事?”
嬷嬷笑着:“老奴是司衣局的掌声,方才福海公公去取陛下的寝衣,正好司衣局备好了姑娘的礼服和寝衣,福海公公说是由见云纹的寝衣是专门为姑娘备好的,想让姑娘过去看看样式可喜欢,下月陛下便要举行封妃的仪式,姑娘的寝衣和礼服万不可马虎。”
叶听晚蹙了蹙眉,心道魏景承并未向他说过什么封妃的仪式,难道是朝中那群老臣见天子和容易身边有了人,魏景承才糊弄了过去。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叶听晚推脱:“样式合规矩就行,我不挑。”
嬷嬷脸上笑意更甚,匆匆几步上前,“哎呦,姑娘是宫外长大的人儿,哪里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多,衣服不仅仅是要合规矩,更是要您喜欢,您可是出了太后娘娘外唯一的娘娘了,前途不可估量,姑娘就随老奴走一趟吧,也好让绣娘们看看姑娘的身段,好多背上些合身的衣物,再说了,福海公公还在候着姑娘您呢。”
嬷嬷说话就说话,一步上前揽住了叶听晚的手臂,挨得及近,他听魏景承的话,脸上还着着面纱,生怕这么近的距离被人看出端倪:“……行吧。”
福宁殿,严谨慈宁宫的一兵一卒,这嬷嬷能进来,想来大概真是司衣局的嬷嬷。
司衣局和富宁殿没几步距离,他快些回来,刚好赶上魏景承忙完,顺道回来和男人说一下,他女装的身份,得在魏景承出宫前处理掉。
真是受不了!
叶听晚:“那好吧,我去。”
嬷嬷:“是,奴才给姑娘带路。”
小太监们抬了轿撵过来,轿撵是福宁殿的,四周都围的严实,叶听晚上了轿子。
走了没多远的距离,叶听晚闻见轿撵中放着的荷包香味,越发觉得不对劲儿。
掀开帘子悄悄,外头的小道上灯火唏嘘,哪里是去司衣局的路?
他匆忙的喊人停下,都没能发出声音,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眼前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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