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启程的时候,阮知府象征性地露了个面,只有娘亲和晚云来送她,又挂心地叮嘱了许多。
知道这个大小姐不得宠,连车夫都烦躁地催促道:
“行了行了,别耽误了时辰。”
大冷天的,他们本就不愿意出车。若是送阮庐或是阮家主母,还可以趁机巴结巴结,送阮棠这种无钱无权的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白白挨冻。
崔氏这才红着眼睛松开手,望着阮棠上车。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回去吧!”
她从窗口探出头去说道,逼自己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给娘亲,之后就再也不敢看娘亲的那个样子。
车前,几个车夫一边赶车,还在一边发着牢骚:
“阮大人要我出车,我还以为我能送大公子呢,结果是他妈的送她……”
“算了,算咱们最近财运不好,一身的晦气!”
大概是以为阮棠在后面听不见,几个人越说越来劲。
为了不听这些话,阮棠尽量专心地检查自己的行李。娘亲一个劲儿地给她添东西,但其实也就是几件衣服而已,毕竟家里就这个条件。
除此之外,她还在衣裳前襟里偷偷藏了一个东西。
就是柳明玉送的那个海棠项坠。
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了,阮棠莫名就想戴着这个,尤其是一想到这段时间都闻不到柳明玉的气味。
见不到柳明玉明明是大好事。阮棠这样想着,却还是找了丝线将项
坠穿好,贴身戴了起来。
车子颠簸一下,快到山谷了。
凛川府到西郊县的官道,其实是绕着这段山谷修的,因此就绕了远路。这次这几个车夫只想快点交差了事,干脆就抄了这条荒山野岭里的近路。
阮棠本也没说什么,却蓦然嗅到一丝不对劲。
空气中,有很浓重的乾元信香味道,而且有很多,来势汹汹。
这说明信香的主人来者不善。
阮棠忙撩开车帘:
“这条路偏僻,恐怕会出事,要不还是走大道吧?”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就当疼疼小的吧,”车夫不耐烦地说道,“要是走大路,小的得多挨多少冻啊?这路是颠簸了些,知道您金贵,不过您还是忍忍吧。”
他还当阮棠是嫌不舒服才不让走的。阮棠赶紧解释:
“这里有很浓重的乾元信香,太反常了!”
不料几个车夫不仅不紧张,反而还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笑开了:
“什么信香?哪有啊?别是大小姐还没出阁呢,就开始想汉子了吧……”
话音未落,笑得最猖狂的那个车夫就猝然消失在几个人的视线中。
包括阮棠在内,所有人都傻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看见那个车夫掉下了车,胸口插着一支箭。尸体倒在雪里,汩汩的血浆将雪水烫得直冒热气。
“有、有山贼!”
剩下的车夫们吓得一动不敢动,有几个还尿了裤子。
果然,车轮一下子陷入一个雪坑当中,险些将阮棠从车里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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