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过来。”
“诶。”
陈恨再擦了把脸,忐忐忑忑地挪着步子过去,颇自嘲地想,来了来了,每日最激动的开奖时刻来了,今天皇爷又要怎么吓唬他呢?
李砚冷声道:“今日朝上宣旨了。”
宣的什么旨?当然是削爵的圣旨。
陈恨提起衣摆就要下跪:“奴罪该万死。”
“你别跪。”
这时高公公端着粥碗进来了,陈恨便顺势退到一边去,垂手站好了。高公公亦是低着头,一步一步行得谨慎,衣角一掀,便又出去了。
气氛也只在高公公在的那一瞬缓和了一些。
待房中只剩他们二人时,陈恨连脚趾都在发抖,冷汗直流,仿佛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拉出去杀头了。
后背亦出了薄汗,衣裳贴着,有些发疼。他下定决心,等他从养居殿脱了身,一定要去找章老太医瞧瞧。
李砚拿起瓷勺,将白粥搅弄了一阵,热气升起来,带着很浓的米香。
他斟酌着语句,淡淡道:“朕早说让你安心留在养居殿,你非不听。”
与皇爷相处,只需要记住一条规则——抢着认错,是你的错一定要认错,不是你的错还要认错。
其实陈恨心里不服得很,但是适时认怂确实可以达到以退为进的效果。
于是陈恨轻声道:“奴知错。”
李砚问他:“哪儿错了?”
“呃……”陈恨继续认怂,“不该不安心留在养居殿。”
“嗯。”
陈恨稍抬眼眸,余光瞥见李砚并没有不悦的表情,也就松了一口气。
李砚又问他:“知道怎么办了?”
随着这话的,是李砚屈指叩在案面上的轻轻一响。这轻轻一响,在陈恨脑子里无限放大,变成一个贴在他耳边、滴嘟滴嘟循环播放的警报器。
“奴……”陈恨声若蚊蝇,“安心留在养居殿?”
“还有呢?”
陈恨努力地想了一会儿,他也不是忠义侯了,朝上这么多的贤臣明臣,皇爷大概也不用他忠心耿耿了。
可是除了一个忠臣,李砚还会想要什么?
他想不出。
于是陈恨将问题抛了回去:“奴愚钝。”
“你过来。”李砚朝他招了招手,陈恨仍是垂首,不情不愿地挪着过去,仿佛李砚手里拿着长剑,还非要他自己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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