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南说完这句话,就在阴暗的灯光下一直看着明鹭川,等待他的回应。
结果明鹭川问道:“是吗?”
夏文南从医院出来之后,一心只惦记着回家,就觉得还像过去那样,随时回来家里都有个人在等着他,才至于到了这一步才察觉自己身上根本没有钥匙。
他甚至不知道家里的钥匙收在哪里。
明鹭川看他沉默着,又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换作以前,回不了家可以回学校,可是学校也回不呢?夏文南大脑放空,看着明鹭川不说话。
明鹭川突然转身下楼。
夏文南下意识跟了半步,又停下来,看见明鹭川一步步下楼,直到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他听着空旷的楼道里明鹭川不停下楼的脚步声,终于忍不住探身到扶手的间隙,问了一句:“你走了啊?”
他觉得明鹭川不应该就这么走掉,他们好像还有很多不清不楚的事情没有解决,可是这一瞬间他又理不清楚,只能喊道:“我们还没办理离婚吧?财产要不要分割一下?”
明鹭川的脚步声似乎是暂停了两秒,接着还是继续走了下去。
夏文南手臂靠在楼梯扶手上,愣了两三分钟,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
皮鞋踩在阶梯上的声音。夏文南明明和明鹭川说不上熟悉,但他就是能分辨出那是明鹭川的脚步声。
果然,过了一会儿明鹭川出现在楼梯转角,缓缓朝夏文南走近。
走到门口,明鹭川什么都没说,用手心里握着的一把钥匙开门。
夏文南问他:“你哪里来的钥匙?”
明鹭川回答道:“你寄放在门卫那里的。”同时伸手按开了客厅的灯。
随着灯光亮起,夏文南已经注意不到明鹭川说了些什么了,他走进房门,站在门口许久没有动。
房子还是那套老房子,进门就是长方形的客厅,正对面一扇老旧的木头窗框,窗户紧闭着,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封闭而陈旧的气息。
屋里还剩一些家具,老的沙发和茶几,旧电视柜,但是都用灰色的布遮起来了,原本就不宽敞的空间不知为何显得更加狭小。
夏文南缓缓朝里面走去。
客厅右边是厨房和一个小阳台,左边是两间卧室门,中间间隔着一个卫生间。
卧室一间是爷爷的,一间是夏文南的,房门紧闭着但是没有上锁。夏文南先打开了爷爷卧室的门,房间里依然是那股陈旧的气息,但是隐约间夏文南似乎还能闻到属于爷爷的味道,那是爷爷的信息素。爷爷是个Omega,虽然夏文南有记忆的时候他就不年轻了,可他像大多数Omega一样娇小清秀,信息素是甜的,像一颗柠檬味的水果糖。
夏文南小时候最喜欢坐在爷爷怀里抱着他的腰,就像抱着一颗柔软温热的水果糖。而他现在只能默默在爷爷的床边坐下来,努力寻找空气那一丝未散尽的甜味。
明鹭川本来跟在他身后到了房间门口,看他在床边坐下来,就轻轻帮他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夏文南弯下腰,将头垂得很低,手肘支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握低着额头,就这么沉甸甸地坐了近半个小时。最后才摊开手,在掌心里蹭一把脸,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他将房间的灯开得更亮,翻找爷爷的柜子和抽屉,发现已经没有东西了。
爷爷的旧衣服全部处理了,曾经有个衣柜里的小抽屉收纳证件和贵重物品,也已经全部找不到。
夏文南从爷爷房间里出来,经过客厅时看见明鹭川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来不及打招呼,又匆忙进去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同样剩了些家具,与爷爷那里稍有不同的是,还留了一些他以前的衣服和书,但是重要的证件物品仍然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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