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晦气,想着不要遇上不要遇上,也不知是不是冤家路窄,到头来也没能躲开。
她听到身后长笑似乎是醒了,夕莺正低声哄他,在这种地方,着实不敢让长笑吵闹,否则万一有人心气不顺,拿了孩子开刀,那可怎么是好。
前头的人将她们领到一座看起来像是主帐的门外,与驻守的士兵又说了几句话,狞笑着指了指身后,那士兵会心点头,目光露骨的在夕鸢和夕莺身上来回打量,看的夕鸢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这些人八成是觉得,自己的下场会沦为军妓吧?不过就连夕鸢自己也不能断定,李守成会怎么发落她们,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出现。
可要真的到了那一步……夕鸢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她宁肯一死,也不会受那般屈辱。
当然,在自己出事之前,那李守成也别想全身而退!
门口的士兵进去通传了一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说让他们进去,夕鸢进了帐篷之后,只见一个高大男子,背对着她们而立。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剑,似乎在低头擦拭,带他们进来的人通报了一声,那人只是微微点头,沉声道:“知道了,你退下罢。”
如此一来,这帐篷里头,就只剩下李守成、夕鸢、夕莺及长笑了。
李守成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夕鸢,忽然一笑,“久不见王妃了,一切安好?”
夕鸢没想到他一上来竟问了这样一句话,但她也还没有笨到误以为李守成真是拉她来叙旧的,就凭他眼中的寒光杀意,夕鸢就要多提上一百二十个小心了。
她含了得体笑容,屈膝见好,“多谢将军挂念,没想到将军不辞辛苦的让人将我请来,就是为了问我是否安好,我可真是感动的受宠若惊。只是将军方才的称呼喊错了,我早已不是端亲王妃,如今不过是个草头百姓罢了。”
李守成随手一指面前座位,要她们坐了下来,仿佛随意似的开口道,“王妃不过是个头衔,在昊儿心目中,你虽然离了京城,他却依旧将你视作唯一的王妃。所以我这样称呼,也是顺着他的意思,倘若不是因为他这般念头,痴心于你,我那可怜的女儿,也不会早早的撒手而去,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果然,这么快就引入正题了,夕鸢笑道:“将军这话,我就更加担当不起了,李侧妃最终走上死路,也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只是对于此事,无论是我还是王爷,都无可奈何。那会儿出事之时,我已经不在王府,对于李侧妃为何要自缢,就更是不得而知了。”
“虽然出事的时候你不在王府,可她为何会出事呢?王爷又为何会寻了我去王府,说要休弃她呢?”李守成的目光扫射过来,即时在说起心头大痛的时候,也不会失了将领气度,“据我所知,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一日在舒慧面前,你们生了口角,接着你就冤枉是华音要毒害舒慧。归根结底,这事情还是因你而起,所以我把你找来,倒也不算冤枉委屈了你。”
“既然将军说了事情是因我而起,那我留下陪将军说说话倒也无妨,只是我身旁的人,却与此事毫无干系。”夕鸢镇定自若的注视着李守成,丝毫没有畏惧和慌乱,“将军这样的身份气度,应当不屑于为难那些不相干的人吧。”
“姐姐,你——”
夕鸢还不等夕莺说完,便回头斜睨了她一眼,眉头紧锁,示意她可不多话。
“事到如今,你还要同我讲条件么?放他们走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你在我手上,难保他们出去之后不会四处乱说,惹人厌烦。”李守成坐定之后,悠悠闲闲的托起茶盏,“所以这个事儿,只怕我不能够答应你了,留着他们和你在路上作伴,彼此还能说说笑笑,岂不热闹?”
夕鸢手心已经微微出了一层薄汗,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精神绷紧了一根弦,假如稍稍一松,就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虽然她现在几乎一点胜算都没有,可再气势上却绝不能露怯,端出沉稳的态度与李守成周旋,就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事了。
“哪里是谈条件呢,我现在两手空空,身无长物,凭什么立场和将军谈条件?既然将军不愿意,那我也没有法子,只是我想冒昧问上一句,将军预备怎么处置我们?”
李守成见她唇边还噙着笑意,不由也有些意外,“怎么,你竟不觉得怕么?”
夕鸢眸光盈盈,稍露贝齿,“怕什么呢,怕死么?我觉得,将军应该不会让我一死了之这么容易罢,前方等着我的是什么,如今我都尚且不知,怕不怕的又有什么分别呢。”
李守成听了竟微微点头,“不错,不知前路的时候,确实比知道了结果胆子要更大些。我女儿死不瞑目,我这个做爹的,自然要替她出气。你今日是必死无疑了,若有什么怨气,也怪不着我。怪只能怪你嫁入了端亲王府,还偏偏要和我的女儿抢丈夫。”
夕鸢失笑道:“李将军,你这话说的有些不大对劲了吧,什么叫我与她抢丈夫?若是可能的话,我还不愿意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呢,我还没抱怨过这些呢。那婚事是太后指的,先前也没问过我和王爷的意思,这怪的着我么?”
李守成冷哼一声,加重了语气,“不必狡辩,你入王府之后,明里暗里给华音下了多少绊子,还挑唆她与王爷的关系。你当日既然对她做下那些事情,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日了。”
啧啧啧,从前一直不懂,李华音那睁着眼说瞎话的功底怎么那么强劲,现在才明白过来,遗传的力量果然伟大啊!
有这么个爹,从小耳濡目染的调教着,难怪李华音是那副性情了。
现在他就明摆着要把错处都往自己身上推,大喇喇的说顾夕鸢你这个祸根就因为你才害死了我女儿,夕鸢忽然觉得,这样的人投敌了也好,留在大殷也是为祸一方。
他见夕鸢不语,语气更加倨傲了些,“你若是觉得怕了,想恳求我放你一条生路,那也是不可能的。华音死的那样委屈,想来她也有很多话要同你说,我把你送到她面前去,也算是替她完成了一个心愿。”
夕鸢嗤笑道:“只怕她做了鬼也不想再看见我吧,要不然她这么大的怨气,怎么没化作鬼魂来找我索命呢?”
“她若是不想见你,那也凭她去发落你,我只管将你送下去便是。”李守成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狰狞神色,笑容狠辣,“从前都说你们姐妹不睦,如今倒是情浓的很,既如此,那就先让人带了你妹妹下去。我这队将士,许久都没有返家了,打仗的地方更没有青楼那种东西,一个个的,估计早就迫不及待了。”
夕鸢心头一震,听到身旁夕莺倒抽一口凉气,想也不想便站起身道:“李守成,你想用手段折磨我就只管冲着我来,夕莺他们孤儿寡母,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这样对她?”
“她是与我素不相识,可是看样子,你对她倒是挺在意的。”李守成起身大笑几声,眸光阴冷森然,直逼夕鸢,“我先折磨你在意的人,再来折磨你,这不是更好么?”
说完,便对着门外喝道,“来人啊,把那女人拖下去,告诉弟兄们,有乐子看了!”
夕鸢站在夕莺身前,一步不让,隔着衣服紧握着匕首。她脑中飞快的盘算,如果在其他人进来之前,自己亲手制服这个李守成的几率有多大?
楚离送她的匕首削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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