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师大附中教务处自建立二十六年来第一次容纳那么多的学生,多到整个空间站不下。
霍凡再一次坐在了那个沙发上,与之不同的是,他的妈妈张妍也坐在那里。
张妍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颤颤巍巍的手指着眼前这帮学生,最后又看着李建平:“李老师,这就是你们师大附中的学生,一整个班的学生欺负我儿子一个人,把他打成这样?你们这是杀人!”
陈觉非靠在一边,两手背在身后,轻敛着眼眸,垂头看着脚尖,毫无任何情绪波动,一副懒得辩解也懒得搭理的样子。
薛理科皱着眉,打量着霍凡:“打成这样?打成什么样了,我们还没动手呢,这张懒蛤蟆脸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不是和进我们三班前一样吗?”
蒋英语:“对啊,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打的,你把证据拿出来。”
“闭嘴!”岑柯咬牙切齿道。
张妍脸色涨红,泣不成声:“李老师,我把儿子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儿子吗?整整一个班的人全部聚在一起欺负我儿子。”她认不得别人,直直看着陈觉非,也把矛头指向他,“我知道你的名字,你是要代表你们学校去参加o比赛对吧,你这样的人也能参加比赛?”
陈觉非仰着下巴,坦然地施舍了她一个眼神。
大概是这无波无澜的眼神彻底激怒了张妍,她又说:“李老师,我要你给我个交代,我不允许这样的人上——”
于真意突然回头看着陈觉非,两人视线相对,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漫天的繁星都藏了进去。于真意咬着下唇,手往后探,准确无误地抓住他的手,摩挲之间,指腹和掌心传来骨骼的滚烫。
她牢牢抓住陈觉非的手,悄声比了个口型——
别怕,我保护你。
水滴石穿需要日久经年的坚持,而坚如磐石的心软成一滩水却只要说完这六个字的时长。
这句话很矛盾。
因为受欺负的是她,但她却说要保护他。
这奇怪又自洽的角色转换。
陈觉非此刻一点都没有被张妍的三言两语威胁到,他只想看看,看于真意准备怎么保护他。
“厕所门口是不是有监控?”于真意看着岑柯和李建平,眼泪说掉就掉,“我记得是有的,那是不是能看到霍凡对我做了什么呀?李老师,我也要跟我妈妈说,我妈妈把我交给你们,你们就这样任男生欺负我,我们班同学帮帮我怎么了,毕竟他们不帮我的话,就没人帮我了。而且我记得霍凡你好像留了好几级,那你应该成年了?”
霍凡一愣,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可是我还没有哎。”于真意笑笑,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假哭,她又垂下嘴角,委屈巴巴道,“你要让我们班的人背上记过,我就让你吃上官司。”
“还有啊,阿姨,我的陈觉非不会因为参加不了o而失去上清北的机会,但是你的儿子会因为吃官司而失去读本科的机会。”
整个空间趋于寂静。
女孩身型比起他来说瘦小了整整一大圈,陈觉非站在她身后,却像是藏匿在一个于真意为自己建立的小小的庇护所之内。
就好像,除了她,没人能欺负他。
阳光透过窗户,肆无忌惮地投落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得那身影靓丽又模糊,就连扬起的发丝都散发着倔强。
既然她说要保护他,那他就应该完美地扮演好一个弱者的角色。
陈觉非垂着颈,额头贴着真意的肩膀,幅度很小地蹭了蹭。
他适时地展露着拙劣的,能被人一眼看透的演技,而后摇着尾巴,告诉于真意:快来保护我吧。
最后是薛理科大声喊到:“鼓掌!”
所有人立刻鼓起掌,响声令得空气颤了颤。
岑柯咬牙切齿,再一次低吼:“闭嘴!”
张妍消化着于真意的话,她看了看霍凡:“你对她做什么了?”
霍凡心虚地垂下眼眸:“没啊”
嘴角抽动说话的时候,整张脸直泛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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