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槐曾经……变成过这副模样?
看见他脚下踩着的皑皑白骨,妖怪堆里有人嘀咕:“哟,吃得还挺干净。”
“废话,换你三天不吃不喝,你也啃得一样干净。这一片都被清场了,他根本找不到食物和水。”
“那他现在应该很虚弱了?”
“……”
“你们说,鬼族的肉好吃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话的妖怪盯着骸骨上的身影,眼冒凶光,“在杀了他以后!”
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妖怪们相继朝骨骸堆成的小山冲去。大量电光自徐以年身上涌出,他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前进,响彻云霄的雷鸣宛如愤怒的咆哮,狂风暴雨般撕裂天幕。
因为速度过快,徐以年停下奔跑时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被各种负面情绪填满的脑袋迟来地意识到了不对。
妖怪们没有任何反应,他们脚步不停地冲向骨骸堆,不仅身上没有受到雷电袭击的痕迹,眼神也不曾停留片刻。眼看着好几只妖怪从自己身上穿过,徐以年伸出手,确定自己现在无法碰触到任何东西。
他就像一只幽灵,只能毫无作为地看着这场剿杀。
一道半透明的结界自地面升起,巨大的结界呈半圆形状缓慢合拢,将这一片区域全部笼罩其中。
“谁开的结界?真细心!还能想到防止他逃跑!”
“瓮中捉鳖,讲究!”
忽然地,站在骨骸上的郁槐动了。
一只紫色的灵体趴在他血肉模糊的肩膀上,那灵体的模样十分怪异,浑圆的四肢好似被阳光照射的冰淇淋般渐渐融化。悬在郁槐背后的月亮变成了不详的黑紫色,月亮一点一点向上攀升,直到月光映照在所有妖怪脸上。
“他背后那是什么玩意儿?”
“月亮?不对,月亮还在头顶呢!两个月亮?”
“嘶!好疼!——该死的!谁袭击了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见鬼了!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妖怪堆里不停传来惨叫,黑紫色的月光所到之处,妖怪们的皮肉仿佛被那光芒腐蚀般相继融化。徐以年愣愣地看向骨骸山上的郁槐,他背后的月亮越来越大,光芒也愈来愈盛,离他最近的妖怪直接融化成了一滩滩尸水。
“我想起来了!这个能力……这是夜咏的能力!东区的何宴就是一只夜咏!”
疼得呲牙咧嘴的妖怪捂着脸颊,“他说过他们一族都能放出光球,光球的光线有腐蚀作用!”
“神经病!”
他旁边的妖怪痛得满地打滚,边滚边骂,“老子上周才见过姓何的,他那光球只有手掌大小,拿去泡妞哄女人,女人都不稀罕了!他打架都从来不用这个!”
“那是因为他自己也会被腐蚀!你没发现吗,黑紫色的月亮离那个鬼族小子最近!越靠近月亮光线越强!”
徐以年早就发现了。
不仅如此,他还注意到郁槐召唤出来的灵体不止一只,除了夜咏的灵体,另一只雾蒙蒙的灵体藏在骨骸堆里,郁槐周身缭绕着白色的雾霭,雾气所过之处,原本鲜血淋漓的伤痕逐渐愈合。
徐以年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两只灵体,一个可怕的想法从他脑中浮现出来。他知道郁槐为什么不怕被月光腐蚀了,因为他每分每秒都在被腐蚀、每分每秒又用雾妖的能力将自己治疗好,他每一寸皮肉都不断重复着腐蚀、复原、腐蚀、复原……
鬼族强大的自愈能力再加上雾妖的辅助,让他生生从耀眼的月光下撑了过来。他一声不吭看着哭叫的妖怪们,如果不是徐以年注意到他脖颈处的皮肉像是泛着涟漪的湖水般略有起伏,几乎都以为他不受月光影响了。
郁槐到底有多疼?
“疯了……这小子已经疯了!他根本不怕痛!”
同样想明白的妖怪们胆战心惊。他们当中不少人从出生起从未尝过恐惧的滋味,生在埋骨场这种地方,想活下来就必须摒弃胆怯!但像郁槐这样对自己都残忍到极致的整个埋骨场也找不出几个,简直是个疯子……!
满地都是哀嚎与惨叫,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妖怪们一个个生不如死在地上打滚,有的甚至躲在同伴的尸体下逃避月光,但这于事无补;当尸体被腐蚀成泥后,这些躲避的妖怪们又会无可避免地受到腐蚀。有部分反应过来跌跌撞撞朝来时路跑,他们想逃离黑紫色月光照耀的区域,不出意外,这些满怀期望的妖怪砰!砰!撞在了早已升起的结界上。
最后一只灵体从郁槐背后冒了出来。他同时使用了三种能力,除了腐蚀性的月亮和治疗的雾气,还剩下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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