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的后背被冷汗浸湿,身体里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只好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抱住脸蜷缩成一团。
我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空虚。这偌大的府中只有我一个孤零零地在房间里忍受疼痛。
若是在21世纪,妈妈一定会夜夜陪着我,将我搂在怀中,唱着摇篮曲安慰我。
我鼻子一酸,无声地哭了起来。
眼看天边泛了鱼肚白,我仍是未能入睡。
坐到天大亮,我肿着眼睛抱着自己膝盖坐在床上,身体疲惫的不行,却一直睡不下去。
我知道山匪的事要尽快做个了解,我也该跑起来去调查事情。
可是我坐在床上却忽然什么也不想做了,也不再担心那条命,甚至觉得被拿去就被拿去算了。
“哐哐哐。”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我坐在屋里一言不发,头也不想抬。
“将军,宣王殿下来了。”
我心中一颤,抬起头来,使劲抹了抹眼睛,清了清嗓子,道:“让他进来。”
千秋和今日穿了一袭白色银花暗纹的袍子,头上的青丝仅仅用一根玉簪随意地挽着,与我平日里见到的那副压迫感满满,不怒自威的模样大不相同,我竟差点没认出他来。
他渡步到我床前,弯着腰打量我的脸。
好看的眉头拧成一团:“你这是哭了一夜?”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哭成大猪头,脸都肿了,忙把面部埋进了膝盖里。
“吾过来是想同你说说情报的。”他继续道。
我脸躲在腿弯里嘟囔道:“臣身体不适,无法向王爷行礼,王爷就这样说吧。”
对方沉默片刻,开口道:“你身上的伤,好些了么?”
“不牢王爷费心,臣好着呢。”
“还在生吾的气吗?”
“臣不敢。”
“你语气听起来却是还气着呢。”
我对他温柔问我的声音感到极度不适应,更是对那日他将我丢下马车一事ptsd,抬头看着那张脸,皱眉道:“王爷有什么情报快点说好吗?”
他面容微微一滞,正了正色,语气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凌厉:“本王在京中查盗墓一案期间,行踪频频暴露,便怀疑有人跟踪。”
我轻“嗯”了一声,心中想这就是他翻我家院墙的原因么?
他继续道:“本王命惊羽军亲信在远处跟着,果然发现了可疑之人。惊羽军日夜跟踪那人,才发现那人竟是喻王的手下。”
“喻王?”我忍不住抬起头来,喻王是皇长子千颂歌,我只在朝堂上远远见过,还从未与此人打过交道。
“嗯。”他点了点头,继续道:“喻王似乎对本王在山西之事有所察觉,便布下了那么大一个局,向父皇推荐你去剿匪,实则是为了害你入险,本王自爆,让父皇注意到吾在山西的秘密。”
“王爷为什么要养私兵?”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想要试图看穿。
“因为本王一无母族势力,二无大臣支持,吾又有兄弟九人,衍朝过去夺嫡之争便是兄弟相残,不过是自保之举罢了。”
我听罢竟觉得有些难过,原来皇帝将惊羽军交与他不是赏赐,而是因他背后无势力,翻不起风浪。而此举也能激起其他儿子的欲望,只要他成为了众矢之的,夺嫡之争就会打响,而皇帝自己以渔翁的视角观察谁能胜任储君。
最是无情帝王家。
“臣还有一事不解,为什么喻王会笃定臣入险,王爷便会自爆?”
“本王在意你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有你不知道罢了。鲜卑一战如此凶险,你父亲本要亲自挂帅去救你,但鲜卑早就对你父亲的作战方式了如指掌。他们对本王一无所知,吾是自愿挂帅去救你的。”他的眸子沉了沉,目光暗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娘明明说他从小便爱欺负李风,爹也说让我不要和他扯上关系,而他却确实两次救我于险境,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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