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鬼”(如果不是人)已经是越来越嚣张,愈来愈肆无忌伸了。
怎么说?
初遇这鬼(如果不是人,那当然是鬼了——要不然那是什么东西!?),鬼还有点顾忌,倏忽莫测,高来高去,而今,已目中无人,玉体横陈,公然在庭院洗澡了,竞当客栈里无人手!?
她们更忧虑的,倒还不是那女鬼(胡骄生前还矢口说她看见那“鬼”是有胸脯乳房的!
——刀下不是“女鬼”难道是“男鬼”不成!?人死了之后,总不成男女倒错吧!)愈渐嚣狂,而是绮梦的态度。
听了小月的转达,绮梦的脸色;又回复到晚上她一巴子掴胡娇的那种冷肃。
甚至更难看。
大家看了也难堪。
绮梦还问得很仔细。
而且很耐心。
她等小月回过神来后,——问她遇鬼的细节,细得连那刀尖向着何方、腿有多长、阴毛有多卷也要知道。
杜小月见着绮梦,仿佛就生了莫大的定力,终于能镇定下来,——详述。
只不过,她说得越详尽,绮梦的脸色越是像曙色一样。
大家看到她的脸色,仿佛都见不到前景有曙色。
毕竟,绮梦是她们的领导。
是她们心目中的英雄。
是太阳。
“你既然来了,”她们只听绮梦仿佛中了邪似的痴痴地道,“那你就来吧!明晚我等你!”
她们听了之后,更加担心:
担心绮梦会像独孤一味般失踪,更耽心她好像胡骄一样的去寻死。
她们互相照会,盯住了她。
不过她没有:
没有失踪。
也没有自杀。
她反而断然下令:“全面准备作战。来人是冲着我们来的。是人,不是鬼,不要怕。你们放心,我的一位妹妹知交,就要到了,她可是一名强援。”
大家看绮梦还有勇气奋战,大为振奋,终于由张切切大着胆子问:
“小姐……”
“怎么!?”
“你怎么知道是人……不是鬼!?”
说到“鬼”字的时候,张切切自己也明显地吓了一跳。
大家也唬了一惊。
“鬼不必洗澡,也不用冲凉。”绮梦冷笑扒去了裹着枪尖的布帛,“就算要冲洗,也用不着我们家井水。”
她已露出了明晃晃的枪尖,一晃一抖,枪颈红缨“花”地扬了开来,像丝地这就绽放了一朵红花。
“黄泉路,路不远;”她的脸让枪尖寒光映得英气迫人。“你要有胆再来,我就让你洗一个血澡吧!”
那一晚,鬼没有来。
也许,那一天已经饱和:
白天死了人,晚上见了鬼。
第二天晚上,十四,只差一天便月圆。
月亮分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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