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国栋比较放心下来,他清楚敌方的编组如何,每一组中因有好手领导,但
真正上得了台盘的不过一二个人,除非是特意有所安排,加派他们的首要人物参
予,否则,单以一组之力,他有自信可以摆平。眼前的形势极为明显,金蜈门一
定是派出大批追骑搜索他,由于崂山山区辽阔,地形复杂,搜索的人马便免不了
较为分散。要不然,以常理而论,金蜈门决不敢以一组人来冒险,也不知道这一
组人的运气是好是歹,倒是中大彩啦。
庙门外,原先那个阴恻恻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像飘进来的一阵妖风:“钟国
栋,在钟家堡那个窝里,你可是太上皇,提起九归剑的名字但也是响叮当的字号。
你虽然很少涉足江湖,但每年总是以做生意的形式出外游历,管管闲事,会晤老
友屈元苍,这件事你能瞒过天下人,金蜈门对你却了如指掌。怎么着,如今你这
号大人物竟变做缩头的乌龟啦,连个屁也不敢放。”
钟国栋想不到对方竟将自己行动打听得如此清楚,他贴身门侧,声音吵哑的
递出去:“金蜈门里你又算老几。”
那人冷冷一笑道:“我不算老几,只是十三把头中的老七。你要是看我不顺
眼,何妨出来比划比划。”
这时,钟国栋已经闪到庙门的另一边,他在估算这场搏杀应该采取什么方法
才能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时间对他来说,是一项极重要的因素。
忽然间,有一种非常轻微的声音从神案后方传来,那种声音就像猫儿在蹑足
行走,又似落叶飘坠,要是不注意,很容易就会忽略过去。但钟国栋不是容易忽
略任何细微末节的人,尤其在目前的情形里,他更不可能忽略每一桩不该忽略的
事。
没有出他的预料,就像掩饰在神案后的声音,那位金蜈门的第七号把头又在
开腔了:“姓钟的,平日里看你作威作福,神气活现,万想不到节骨眼上你竟是
如假包换的窝囊废。你以为这座破庙是铜墙铁壁,能保住你的老命吗。你要再不
现身,看我一把火烧不烧得你出来。”
一抹青森森的芒彩,便在外面那七把头的说话声中闪向钟国栋的背脊,但是
钟国栋面庞贴着门框,恍若不察。当这抹青光以极快的来势刺上钟国栋的背部,
发出的却不是锋尖入肉的“噗嗤”声,而是另一种怪异的钝闷声音,就像是刺进
了什么厚实的木块中一样。
不错,这柄青芒灿亮的长剑是刺进了一块木板,一块厚三寸的木板。木板原
是神案前端摆置的跪垫,钟国栋临时借来挡在背后,三寸厚的木板足够顶上这一
剑了。
当时阻击者发觉情况有异,却都已迟了。钟国栋的厚剑闪电般出了剑鞘,几
乎剑锋出鞘的同时,狙击者的半个头颅已斜飞而出,死亡来得真快,甚至不给这
人一声最后呼唤的机会。
喷洒在钟国栋脸上的鲜血还带着温热,他连抹也不抹一把,全身上下早被一
层层的血渍糊满了,有自己的血,也有其他许多不知何人的血。直到现在,他才
惊异地发觉,鲜血的味道也并不那么难以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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