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日向将以上这些消息亲口告诉了鹿谷门实。
“那次采访时你遇到透一的儿子影山逸史了吗?”
鹿谷问道。
“平时,他与妻子一起住在东京都内的公寓中。那一天,凑巧遇到他只身来了奇面馆,于是透一才将他介绍给我们采访方的人,说那是他儿子逸史。”
“凑巧只身一人啊。嗯……”
“当时,逸史应该是三十三岁。那个岁数还是吊儿郎当的,老人当然会惦记着,也难怪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会那么说了。”
“那是透一三十二岁时生下的孩子啊——他有兄弟姐妹吗?”
“不清楚。没听透一提过这方面的事情。”
“透一的太太呢?”鹿谷追问道,“你去采访时,他太太还健在吗?”
“没。我记得影山太太似乎很早就已过世。我记得我是这么听说的。”
“此后,透一本人也亡故了吗?”
“是的。我想那是在我访问见到他的第二年吧,好像死于心脏或是脑部急性疾病。”
“而后,其子逸史就继承父业了啊——原来如此。”鹿谷慢慢抚摸着尖尖的下巴,继续说道,“总之,你在十年前采访之时,遇到了影山透一之子、影山逸史。这也就是说,逸史不是也有可能记得日向先生你吗?”
“这个嘛,谁知道呢。”
日向歪头思索着。
“不管怎样,那毕竟是一面之缘。实际上,连我也记不清对方长相如何,仅仅对‘逸史’这个名字有印象罢了。因为那个名字并不常见嘛。而且——”
“而且?”
“而且当时,我并非以日向京助,而是以池岛这个笔名进行采访的。所以,对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吧。就算他还记得,也只是觉得这个人曾经见过、又没见过……他肯定只记得这些而已吧。”
过去曾有一面之缘。现如今跨越了那几近十年的时间,突然收到“影山逸史”寄送的奇怪请柬,想必日向吃了一惊吧,甚至感受到某种命运的戏弄。
命运的戏弄——鹿谷感同身受。
半年前,与这位名叫日向京助的同行相识的偶然。两人同年出生、且外形酷似的偶然。甚至还有一处偶然是——
宴请日向的宅邸偏偏就是出自那位中村青司之手的建筑。
“对了,鹿谷先生,关于随请柬附上的照片——”日向说道,“不是有两张宅邸外观照、两张室内照吗?”
“没错,是的。”
“其中一张室内照好像是在配楼备下的客房拍的。但在我的记忆之中,配楼的房间并不是那种印象,似乎应该更加宽阔空旷……”
“是吗——那也就是说……”
“也许在我拜访过后,那里多少进行了改装或改建吧。”
“这倒是有可能啊。”
鹿谷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将邀请函压在信封上,一同放到桌子上。而后,他从皮夹克的口袋中拿出印鉴盒般的烟盒。那是只能放入一支烟,并附有打火机的特制烟盒。
此时,鹿谷几乎已经下定决心。
至此为止,对方完成了如此精彩的准备工作,要他如何违拗。看来,无论如何也推脱不掉日向京助的这番委托了。
鹿谷喃喃念着“今日一支烟”,自烟盒里捏出烟后点上了火。自从年轻时患过一次肺病后,鹿谷便决定一天只吸一支烟。
“我对配楼深处的‘奇面之间’很是好奇呢。”他边细细地品尝着这支烟,边试探性地追问道,“你已经参观过了吧。那个房间如何异样呢?”
日向稍作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转而说道:
“要是我现在就和盘托出的话,不是会少了很多乐趣嘛。”
说罢,他那消瘦的脸颊上浮现一丝笑容。
“亲赴宅邸,亲眼见证,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吧。你说对吗,鹿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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