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脸,咬咬牙,酝酿了半天才终于准备好表情望他。
“如果我真的是你徒弟、自幼随你一同长大,为什么会有人叫我野丫头?”扶着头,我做出痛苦却隐忍的表情,“方才我零零碎碎记起一些事情,好像是我过往来着。我看见,小山村里,有人追着我打,可你不在。”
哼,演戏谁不会?来战啊,来啊来啊,看谁演得过谁!
“你为什么不在,你不是我师父吗?我是不是真的是野丫头?”
满意地看见呆滞住的秦萧,我在心底不住偷笑,接着藏在被子里边的手狠狠掐了一下大腿根,逼出一包眼泪。
然后,我疼得声音都打颤,却也不忘继续演:“师父?”
他顿了顿,俯身,环住我的肩膀,话里满是坚定。而我就这么靠在他的肩上,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大。
“以后不会了。”
在这句话落下的时候,我原本悬在眼眶里、被自己掐出来的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觉到了,于是环住我的手又稍稍紧了些。
他重复一遍:“以后不会了。”
这,这……这是哪一招?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解它来着?我想了许久都想不到,到了最后,也只是回抱住他,才发现他的腰身劲瘦,挺好抱的。
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我本该窃喜骗过了他,却忽的鼻子一酸。但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痛哭流涕实在是莫名其妙,于是我吸吸鼻子,忍住了。
现下清寒,而他的怀抱很暖,这是他第一次抱我。虽说,我的喜欢和这个拥抱之间,隔着近万年的距离,但比起许多……
“你方才……”他一顿,“是不是把鼻涕蹭在为师肩膀上了?”
“……”我沉默了阵,原本感伤的情绪乱乱飞散,心底一声咆哮——
这个人啊!为什么永远都在破坏气氛!
你就不能不说话吗!3
接下来,在我「失忆与记起」反反复复不稳定的这段日子里,秦萧最爱做的,就是问我偶尔想起的的所谓过去。一遍一遍,直到问到我编不下去、假装头疼的时候,他才停下。
好一度,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想在我露出马脚的时候拆穿我。
可后来却发现,他只是想确定这一次的虚境给我灌输的是怎么样的记忆,他是在关心我,在每一个稍可能的机会里,他都在想办法,为了我被四绪夺走的情魄。
只是,他想的方法实在幼稚得很……
谁会因为放个风筝钓个鱼就能重新生出什么情魄啊?蠢货!
于是日子就在我默默的吐槽声中度过,他全然不知。也不知道,现在的我,其实几乎什么都知道了。
前夜星月分明,他说,次日的天气一定很好,早早就约好我出来逛逛。我不知道自己的情魄到底怎么了,分明现在的我也不是没有情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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