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沥下意识道:“你说什么?”
商辞昼却不言语了,只轻轻摸着桌角的莲花摆件。
容沥背后蓦地松下,他突然想起了容穆刚回到南代国的时候,瞒着他私自在王庭的莲花池子里动作,那个时候他制止了,但最终又拗不过。
他之所以能允许容穆小范围的动用灵力,是因为“花君”在南代从救世神迹,已经变成了一个古旧的不知真假的传说。
这么多年,他封存记载,消去族谱,叫花君殿蒙尘不再出现在世人面前,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忘记南代还有这样的一个存在,就算容穆不听话动用了一丁点灵力又如何?
容沥大可以再利用这一点,叫人们以为容穆天生福相,而不是他就是神迹本身。
这样南代百姓会更快的接受容穆归来,就算他拨出三千神射营,神射营将士也不会心生怨怼,而是对身为王族的容穆发自内心的尊崇——以为是他携带气运回归,才叫南代重新承蒙上天眷顾。
不会有很多人再去议论“花君”,而功德会同样降落在容穆的身上,容穆想玩可以在王庭内变成莲花,泄露一点无伤大雅的灵力也没关系,不想玩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王子,人们依旧会喜爱他,而不会将生的希望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容沥要叫所有的史书不再记录,叫所有的言论都埋于过往的尘土,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十年,整整十年,人都换了好几茬,还能有多少人知道花君的特质?
——他从太子时便开始谋划这一切,只为了不叫悲剧降临在自己的亲弟弟身上。
花君,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而容沥万万没有想到,从商辞昼口中会听到这样的话语。
他将一切都准备好,但容穆却好像依旧逃不开花君的魔咒,就算没有早夭,他也有商辞昼口中的自毁倾向。
商辞昼看南代王面上表情过于深沉复杂,就像他刚摸清楚这一点的时候,晚上夜不能寐也要盯着容穆一样。
容穆最近的一次冲动行为,就停留在不久之前的天坑。
商辞昼甚至不想再去回忆,周围灰黑一片,他刚恢复意识,就感觉到容穆拔刀的那一刻。
那一刻当真是叫他魂飞魄散,以至于这些天直到回到京都,他都不能教容穆离开他的视线太久。
亭枝阙中尽是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容沥才沉声开口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商辞昼:“千真万确,孤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人,若非万不得已,你以为孤会违背他的意愿,看他蔫巴巴的待在这大商?”
容沥闭了闭眼睛:“阿穆总是有自己的主意。”
商辞昼:“是,他总是有自己的主意,有时候还不会与孤讲,往往是事到跟前,孤才知道他做了什么,就像这次悄悄来西越战场一样。”
容沥似乎有些疲惫没再说话,他起身,正要往偏殿走,就被商辞昼叫住了。
“三百年,南代折损了多少王族。”
容沥侧头:“你管的太多了。”
商辞昼面上没有多余表情,他道:“那些人,最后的结局都很不好,是真的对吗?”
容沥的背影透着一股死一般的沉静。
商辞昼虽然没有收到答案,但心中却已经明了,他一直都在探查南代的秘密,没想到最后的秘密竟然是在自己最喜爱的人身上。
南代三百年供奉出的王族子弟,是南代族谱上抹不去的一道血迹,而最后一道血迹,竟然就是容穆。
商辞昼轻轻的喘了一口气,看着容沥不再回答,而是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隐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王上去哪里,卑职领您去吧。”
容沥的声音含糊传入:“阿穆呢?”
隐一哦了一声:“殿下刚在偏殿闹呢,嫌药太苦,方才李少将军也过去哄着了。”
容沥嗯了一声,脚步声逐渐远去。
商辞昼缓缓站起身来,踱到许久未见的碧绛雪身边,他微微弯腰,碧绛雪好似蹭了蹭他的胸膛。
“你怎么还没凋谢?亭枝爱你成痴,前几天梦里都在念叨你的名字呢。”商辞昼喃喃道,他伸手摸了摸碧绛雪的花杆,“你刚出现在孤面前的时候,还是今年的春天,那时候天街细雨绵绵,一转眼,冬日都到了……南代这一切都如孤所想,但孤心中,着实有些难受得紧。”
碧绛雪几不可查的动了动,商辞昼起身,它背着皇帝,悄悄的伸了伸枝叶,像是打了一个困顿的哈欠。
容沥走入偏殿的时候,容穆正在和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斗智斗勇。
江蕴行苦口婆心的站在一边:“殿下,殿下,就一口,再喝一口,这是王上从王庭中拿出来的药材,喝了对身体大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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