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想到的,鹤玄怎可能只是通识通感这么简单。
“别怕,为师只是分了一部分魂体出来而已。”似是看透了绿央的担忧,鹤玄不紧不慢地解释。
再看去时,这道玄色身影确实有一种半透明的、非实体之感。
“好了,抓紧吧。为师时间不多了。”鹤玄一边说,一边向仍坐在地上的绿央伸出一手。
鹤玄说得肃然,绿央心下以为他分离魂体必然极其耗费灵力,想必支撑不了太久。
遂以没再废话,她搭上鹤玄的手,借力而起。鹤玄已撑开了灵力结界。
绿央本就吸收了鹤玄的本源修为,对于御灵之道竟学得极快。鹤玄未留有任何余地,此间一草一木一虫一鸟既是他的教材,也是绿央的练手佳品。
待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鹤玄已是无物可再言说。一夜的时间,他已将绝学托出,虽未完全细致,却把最重要的部分尽数授完,确实是将所有本事都尽量倒给了绿央。他已经顾不上这绿团子能学会多少了,只要她听去了、记住了,日后自可慢慢修习。
“好了,就到这儿吧。”似是累了,鹤玄的身形变得更透明了,“日后,你定要牢牢记住为师今日所授。莫要辜负。”
绿央驱走环绕周身的萤火,脸上的新奇和欢喜霎时消失。
“我……我会的。”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有这一句不似承诺的承诺。
绿央清楚的知道,鹤玄尽力将这本事压缩到一夜授完,当真是再见无期,也真真是怕技艺无人可承,把她当作了唯一的徒弟。
“为师走了。”鹤玄再不待她说什么,一挥手便消失了。
鹤玄走后,结界自然也消失了。
绿央躺在草地上,看着指尖最后那一缕萤火消失在晨光之中,颓然地放下了手。
她正望着天发呆,一大片阴影突然覆了过来。绿央猛地坐起,抬头对上了风羲的视线。她从未见过风羲这样的神情,那双眸子里满是怒气和不解,眸中血丝遍布,眼下也一片乌青。
绿央蹭地一下站起来,道:“风羲……”
风羲怒气更甚,她突然抓住绿央的双肩,力道可怕:“一整夜!你去哪儿了!胡闹也有个限度!”
肩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少的意思,绿央痛得忍不住哼了一声,道:“风羲,你先冷静。”
绿央这声吃痛,才算唤回了风羲一丝理智。她松开了手,但仍是盯着绿央,眼里的怒气没有散去,只等一个解释。
绿央心里叹着气,自从秘境遇险以后,风羲看她似乎愈发紧了,好像一点无法容忍她私自行动一样。
再说谎似乎也只会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圆,她心道:果然是瞒不下去了。
于是,三言两语、长话短说,将鹤玄的事情和盘托出。两人坐在草地上,天光已是大亮。待到她讲完,风羲静默了好一会儿,身上那股戾气才终于散去。
“我知你素来心软,但以后这种事情,万不可再瞒着我了。”风羲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你只要乖乖站在我身后就好。”
绿央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委屈,道:“恩,知道了……”
“那位前辈既已走了,你就放宽心,别再管这事了。他教你的东西,也不要全信……”
绿央低着头,听一句就无意识地点一下头,手上不安地把玩着风羲腰间那枚玉佩的穗子。
鹤玄腰间也有一枚玉佩来的,不过是绯色的,还只有一半。
等等!绯色玉佩,一半!鹤玄,师妹,月华之仙!
绿央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地炸开了!她猛地站了起来,风羲吓了一跳,起身还没说话,就被拉着一路狂奔起来。
对啊,她怎么早没想到!难怪那玉佩似是在哪里见过!难怪每次见那人,铃兰都有反应!
绿央越跑越快,早已放开了拉着风羲的手。越过阶梯、穿过重烬门鸾台,直奔内门而去。
风羲紧跟在其后,满心的不解,一边追一边大喊:“你做什么,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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