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点一滴地向前走着。
原谅是一个最无用的词。
已经发生过的事,会留下永久的痕迹,像一张被撕开的纸,无法假装完好如初。
旧的痕迹不会消失,但或许会出现新的痕迹。
罗秀云重新盖好锅盖,等小龙虾收汁,一旁砂锅里的肉也炖出了香味。
她问季桐:“要不要再尝一下这个?”
季桐眨眨眼睛:“不用吧,调味肯定没问题。”
罗秀云看着他言不由衷的表情,眼角皱纹在笑意里加深,她用筷子夹起一小块炖得相当入味的肉:“尝尝。”
季桐难以拒绝食物的诱惑。
“好吃。”
他语气肯定。
那是一种近似于母亲的味道。
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母亲。
他倚在厨房门边,恍惚片刻后,问仍在忙碌着的中年女人:“我们再分一个橘子好不好?”
対方笑着望过来:“好。”
这是季桐剥开的第三个小橘子。
在这个橘子留下的甜味里,他帮着择起了豆芽,好奇道:“林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秀云一直不肯让他动手帮忙,结果在这个问题里晃了神,忘了把豆芽拿回来。
她的表情里泛起怀念和骄傲:“荣生跟我不一样……他是很聪明的人,是我们县里第一个大学生。”
断断续续的声音飘进房间,裴清沅坐在书桌前,轻轻合上手头的连环画。
每本连环画的扉页里,都写着一行字迹苍劲的“赠荣生”,下面标注着日期,距今已有近五十年。
他的父亲叫林荣生,这些连环画应该是林荣生的长辈,在他幼年时送给他的书。
后来,林荣生又将这些书留给了自己的孩子。
他为那个无缘见面的孩子挑好了从小到大该读的每一本书。
里面有不少书,裴清沅的确看过,只不过不是由父亲赠予,而是他自己选的。
他从皮箱里拿出那些以前读过的书,逐一翻阅,内页里常有批注,比起连环画扉页的苍劲字体,这些字更秀气些,但笔锋锐利不屈,与裴清沅自己的字有几分相似。
这应该是林荣生的字。
阅读着多年前留下的批注小语,仿佛与素昧谋面的父亲隔空対话。
裴清沅因此坐着看了很久。
这些内容更艰深的书籍中,扉页也有赠语,标注的日期均为二十四年前,字迹与批注相同。
日期上方的文字不再是“赠荣生”,而是“赠清宴”。
裴清沅不知道清宴是谁,但在见到无数句赠清宴之后,他的心里已隐隐有了预料。
在他翻开第一个皮箱里排在最后的那本少儿经典名著时,一封泛黄的信笺飘然落下。
信封上写着四个字:清宴亲启。
裴清沅凝视着这封信,几分钟后,他走出房间,问罗秀云:“箱子里的东西,都是给我的吗?”
罗秀云正和季桐说话,闻言,她当即道:“是给你的,全是他的书,我也没有仔细翻过……怎么了?”
裴清沅道:“里面有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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