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志阿仔爷老子的身后钱,志阿仔怎么不能管?!”
刘明志奶奶在房里听到这些话,见大家都不肯为她可怜的孙子说句话,忍不住冲出来大声喊道。
她现在总算是看透了自己的大儿子。
不孝不悌,斤斤计较,一毛钱的便宜都想贪。
当年她独自一人艰难地抚养刘明志,吃糙米吃烂菜叶,好几次都要活活饿死。她的大儿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碗饭都舍不得施舍。
去年志阿仔暑假失踪,她以为孙子和人跑去广东打工,担惊受怕却无能为力。直到他打电话回来说有书读,她才放下心来。
可是生活照旧难过。
她年纪大,眼睛看不见,只能种点小菜养活自己。可就是这么一丁点小菜,大儿子一家时常惦记着,常常趁她不注意来收割。
若不是宝贝孙子惦记着她,过年寄回来的五百块,过后又寄回来一千块钱,她都没办法活下去。
刘明志奶奶气愤得不行。
她扑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拍打大儿子,嘴里恨声骂道:“你个狗娘养的,黑心肝的,连弟弟生后钱都敢要!”
刘明志大伯站在门口水泥地最前端,众目睽睽之下被老娘教训,脸上下不来台。
他吃痛地把手一扬,不由自主往前一推,想要隔开老母亲。
“哎哟!”老人家踉跄退后几步,踩到水沟边的青草,“哧溜”一声滑下去。
她手忙脚乱想要支撑,动作却来不及,直挺挺地向前栽下去。她的脑门磕到水泥地边缘线,瞬间失去了意识。
“奶奶!”刘明志目眦欲裂。
一行人手忙脚乱把老太太抬去镇上医院。
医生听着描述,从口袋里掏出听诊器听听心跳,又用手撑开老太太的眼睛仔细查看生命特征。
良久,医生面色沉重地摇摇头,让他们原路返回。
已经回家了的乡亲又来了。
一天两门丧事,来帮忙的乡亲脸色沉重,见此也不由得摇头感叹。
破旧昏暗的老屋只剩下刘明志一个人。
他不吃不喝跪在棺椁边烧着香火,直到出门安葬。
等丧事结束,刘明志回到家。
见破旧的老堂屋里,村长和他伟大的大伯坐在桌边谈事,桌上放着几张昏黄破旧的契书。
“志阿仔,过来。”
见刘明志从外头回来,刘明志大伯语气很不客气:“这是老屋的房契和农耕田的地契。按道理,老娘死后,我是唯一的儿子,这些该归我。”
“村长,你觉得呢?”他又直勾勾盯着村长。
虽是询问,语气却不容置疑。
刘明志大伯年轻时候就是个混混。现在虽然上了年纪,稍微要点脸面,也是个横行霸道的。村里人但凡和他有个口角,他动不动就把锄头往人家家门口丢,拿生死威胁别人。
村里人谁也不敢惹他,村长更是能避则避。
只是,可怜了刘明志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村长在心底直叹气。
他整理好脸上的表情,装作颇为公正的样子问:“志阿仔,你觉得呢?”
“你和我爸分家后,已经把该拿的拿走了!”刘明志盯着恬不知耻的大伯说道。
就算那时候小,但是听奶奶直念叨,刘明志该知道的也都知道。
更何况,父亲就是因为分家远走他乡再也不肯踏进家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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