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坐在她的身旁,缓缓的为她穿好衣衫,默然不语。
“不过像你这样的男子,又有哪个##忍心伤你?那个女人不喜欢你,是她没有眼光,#缘花开了又败,浮沉一世,想不到临死前我还会遇到你这样的人,若是,我能早一点遇上你,那该有多好。”
烈云髻春蛊被解,力气渐渐回归,眼睛#到墙角的一处箱子,突然挥手打开,一道红光闪过,杨枫眼前的墙#上登时幻画出一幅画面,上面的女子红衣黑发,笑颜如#,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衣带轻飘,红衣如火,一双弯月般的眼睛盈满了欢快的笑意,恍如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充满了单纯的天真,竟然正是烈云髻!
“很神奇吧。”烈云髻笑着说道:“蓬莱手工技艺精深,竟然能制造出这样高明存形的器物来,我们南疆巫咸族,其实就是七部中的毒部,掌管驯兽和盅毒之术,只是千年下来,已经不像蓬莱人这样坚定的守护着自己的想法了。这个留影器,就是谭小姐的父亲,谭老谷主托人送给我父亲的。”
只见一个一身青衣的年轻男子站在她的面前,轻轻拂去她额前的碎草屑,相貌温柔淡漠,如浮云一般充满了漂泊淡然的意味。
年轻的烈云髻仰头笑道:“秦大哥,你带我走吧,我们偷偷的走,不叫阿爹知道。”
年轻男子#笑一声,微微的摇了摇头。这时,他们身后一只通体火红大鸟突然自远处的山巅飞来,上面红衣女子眉梢如丝,眼神凌厉,手中火红的长弓蜿蜒如月,对着青衣男子激射而来,厉声叫道:“秦子舒!你再敢引诱云儿,瞧我不将你射几个透明窟窿!”
只见那男子的眼神登时亮了起来,一张淡漠的嘴角也微笑起来,身形斗转,登时将女子的箭势化解,轻笑道:“红石,你不再苍巫山上冥思,下来干什么?”
杨枫一惊,原来那女子就是巫咸族死于六年前鼎鼎大名的红石巫咸,而且,听欧丝兰雅所言好像还是死在烈云髻的手上的。
红石巫咸柳眉一竖,手上长弓接连激射,对着那年轻男子激射而出。男子身形犹如大鸟,急旋而舞,轻而易举的躲了开去,杨枫见了在心下暗暗感叹,这男子轻功之强确是世间少有。红石巫咸箭术凌厉,若是换了自己,当然也能闪过,只是要像他这样姿态优美潇洒就难比登天了。
一旁的烈云髻拍手大笑道:“红石姐姐你不是说你的箭术天下无敌吗?怎么连秦大哥都射不着,羞也不羞。”
红石巫咸圆眼一瞪,怒道:“不识好歹的小蹄子,你告诉大长老说要上苍巫山上去找我和兰雅学习巫术,却跑到这里来会情郎,看我不告诉大长老,让他打断你的腿。”
烈云髻见状大急,也不顾两人之间飞箭漫天,几下就跑到红石巫咸的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腰身撒娇道:“红石姐姐,云儿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青衣男子双眼如水,含笑的看着两女,只是杨枫看来,却觉得他似乎看向红石巫咸的时候更多。
第一幅图像很快结束,烈云髻低声虚弱的笑了一声,手指数弹,点在那器具之上,第二幅图像又在墙上显现。扬枫凝目望去,只见却是在一处高大的竹楼之上,烈云髻双手托腮,望着窗外,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子之上。突然一个一身紫衣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上竹楼,大笑着趴在她的肩上,笑着道:“小妮子,干嘛呢?想情郎了吗?”
烈云髻一张脸登时一片通红,狠狠的捶着身后的紫衣少女,两个人比花娇的少女登时打闹在了一处。突然紫衣少女伏在烈云髻耳边说了什么,烈云髻初时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可是那紫衣少女又反复的说了几遍,烈云髻终于有些怀疑的跟着她走下竹楼,走了一会,#到一块草木茂盛的森林之中。烈云髻蹑手蹑脚的拨开—片绿草藤蔓,一张脸孔登时霎白一片。
只见秦子舒一身青衫,满眼焦急的拉着红衣女子,红石巫咸双眼泪光闪烁,可是还是坚定的推着他的双手,沉声说道:“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随你走的。”
秦子舒眼中如冰霜雪降,沉声说道:“巫咸族圣女的位置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红石巫咸咬着嘴唇,凌然说道:“石姬娘娘的使命压在我的身上,我一生的梦想就是看着巫咸族重新振兴,你若是真的爱我,就该明白我的心意。
秦子舒沉声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道:“争霸了巫咸族,还要争霜南疆,争霸了南疆,还有南楚,还有其他四国,还有整个天下,你的野心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满足呢?”
红石巫咸转过身去,缓缓的靠在男子的身上,沉声说道:“子舒,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人活一世,不能什么都不做是不是?不是还有云儿吗?你可以留在南疆,助我一臂之力。”
“不!”秦子舒轻叹一声,缓缓的摇了摇头,语调悲戚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将云儿推给我,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
躲在草丛后面的少女终于再也忍不住,捂着檀口转身就跑离了花草弥漫的密林,只留下一对情人肢体纠缠在月光之下。
杨枫怀中的女子嘴角微微牵起,凝成一个苦涩的笑容,声音清淡宛若幽风,淡淡说道:“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才不过十五岁,天真烂漫,不通世事,终日在苍巫山上游玩嬉戏。那天清晨,是族中的女巫大祭,红石姐姐她们都去参加祭祀。我一个人留在巫女峰上,他骑乘着白马,远远的从天涯河的方向过来,一身青色的长袍,满眼落寞的颜色,可是笑起来却是那样的好看和温暖。他笑着问我:姑娘,这里可是巫咸族的疆界吗?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他了。”
烈云髻脸色苍白,嘴角轻笑,慢慢的将头靠在杨枫的胸膛之上,手指微弹,又是一道幻影出现在墙壁之上。却是滂沱的大雨之中,年幼的烈云髻独自一人站在豪雨之中,泪水潺潺而下,肩头颤抖,脸色甚至比现在还要惨白。
她微微一笑,语调清幽的说道:“我总是在想,若我是红石姐姐,一定会抛下所有的名利梦想,随着他浪迹天涯,一生快活的在一块,再也不去管什么部族的恩怨。可惜我不是她,注定也不可能得到他的一丝半点的爱恋,我躲在天涯河上几天没有回家,父亲带着整个部族的人疯了一般的寻找我,终于在第七天的时侯将我带回族中。红石姐姐躲在人群之后,难过的看着我的眼睛,可是却不敢走上前来。我从小没有母亲,几乎是她把我抚养长大,于是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请求父亲让我进族中的青华浮洞中研习巫术。”
“可是就在我进洞的第二个月,兰雅却突然跑来告诉我,红石姐姐怕我对长老会揭发她与男人私通的事情,已经将他赶出了南疆,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我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可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感到整个身子都在疯狂的颤抖,没到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就发了疯一般的跑出了青华浮洞。终于在雨蝶峰上追上他,他靠在雨蝶峰的雨蝶石上,一身青白的长衫,脸上还挂着温暖的笑容,一双眼睛温和的看着我。手中却拿着红石姐姐的巫红箭,那箭深深的插在他的心口处,流水一般的血疯狂的溢出。”
烈云髻的眼睛蓦然变得阴冷,一个幻影出现在墙壁之上,万里晴空的山峰之上,青衣的男子鲜血淋漓的靠在石壁上,秀丽的少女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满头的秀发迎风飞舞,状似疯狂的大声痛哭。
烈云髻的声音越来越冷,带着深刻如万丈海水般的滔天恨意:“在那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有那么多的血,那些红色的液体弥漫了整座雨蝶峰,就连荒草树木都带上了那血腥的味道。他就像我们初次相逢的时候那样温柔的望着我,可是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我知道,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跟我说他对示起我,他说要我不要难过。可是我怎么能不难过,他就要死了,被他最爱的人亲手杀死了!我像是疯了一般疯枉的跑回族里,来到苍巫山上将她一剑洞穿,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一个孩子,没有人知道我的巫蛊之术早就已经超过了她,她的飞箭不在身边,又怎么是我的对手。
幻象之中,红衣的女子胸腹染血,绝望震惊的望着那个陪着她一同长大的孩子,那个孩子手拿染血的长剑,疯狂的叫喊着:“他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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