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这身衣服还是他为了应付西川大皇而赶制的。按他的说法是,即给了皇家面子,又全了自己的爱好。只见他笑呵呵的从怀中抽出一只羽毛军师扇,狐狸一样的眼睛笑眯眯的说道:“安太子素有侠名,太子高义,天下皆知。虽说和南楚大皇的妃子有些勾三搭四,但是也是人之常情,这一点回甚是理解。虽然说现在这名南楚妃子又和秦三殿下不干不净,但是这也尽显太子眼光如何毒辣,世上就这么一个极品红颜也被你看到眼里,实在是令燕回佩服。就算现在这位南楚妃子,逃出南楚,又爱上了秦三殿下,将太子殿下弃如草芥,但是你看南楚大皇还没有当先发难,你何苦要趟这趟浑水,说到底,你们也只是少年的青梅竹马罢了,就算曾经山盟海誓,这个,暧昧不明,那也是过去的事了,还是应该放宽心的好。”
他这番话说的颠三倒四,混乱不堪,将几人的关系也搞得一团糊涂。但是却句句都在挑拨几人之间的关系,更将青夏说的像淫娃荡妇一般,低贱不堪。青夏还没怎样,楚离面孔已经涨红,秦之炎面色苍白,一双丹凤眼斜斜挑起,冷冷的看向燕回,就连齐安都是眉头紧锁,不耐的看向多事的燕回。
可是燕回却仿佛失去了感觉一般,仍旧呱噪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又何必要赶尽杀绝?安太子手上戴着南疆秘制的手套,上面涂抹的烈性毒药,染肤即死,若是真的触碰了楚皇妃子的花容月貌,美人变枯骨,岂不可惜?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楚国主令人绕道秦军后营,难道是想学白鹿堡一样偷袭大秦粮草,抢回女人?还有秦三殿下,你派人连夜换了粮草驼车,在粮车里装的都是硝磺之物,可是想以火攻偷袭之人?要我说,你们三人都不必再争,索性一同去我府上,我家美女如云,任你们挑选,除了我的十六房小妾,其余的一律奉送。”
燕回话音刚落,三人的面色齐齐一变,素闻四川燕子洞密探无孔不入,没想到竟然将情报工作做到这样的地步,果然不简单。
秦之炎冷眼看了齐安一眼,沉声说道:“原来上次安太子去南疆是去寻找使毒高人,受教了,今日所赠,必将如数奉还。”说罢就举步向青夏走来。
一杆长枪突然横在秦之炎身前,楚离冷然转头望着他说道:“我只是假意袭击大秦后营,三殿下果然才智高绝,转瞬之间就做出防备,只可惜却浪费了殿下的大好布置。”
秦之炎淡淡而笑,寒声说道:“彼此彼此,所谓的硝磺之物,也不过是个幌子,掩人耳目罢了,现在大秦粮草仍旧好好的放在后方,够胆的大可前去一试。倒是燕将军的线报,做得不够详尽,也不知是燕子洞的本事低微,还是燕将军有意挑拨,引得我三家争斗。”
燕回眼梢一挑,狐狸一样的眼睛内精芒一闪,哈哈笑道:“自然是燕子洞本事低微了,在下怎会故意挑拨离间。此次由西川主办田猎,燕回只是小心行事,怕大家一时冲动,不遵命书上所说,动起手来,那就不好看了。几位行军在外,事事谨慎,万事小心,实属高明。”
三人唇枪舌战,齐安却仍旧站在一旁,冷冷的盯着青夏,眼睛一瞬不瞬,突然森然开口问道:“你究竟是谁?”
漫天长风登时倒卷,呼啸声好似塞北的狼群,青夏站在场地当中,身旁是笑吟吟唯恐天下不乱的西川燕回,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惊愕的看着这位东齐的太子。
只见齐安一把扯下了手上用特殊织物制成的手套,一把扔在地上,沉声说道:“我和青夏在一起十年,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她,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燕回嘴角含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也不知是真的洞悉一切,还是在装模作样。庄典儒长眉紧蹙,可是仍旧不显惊慌,显然也是有所察觉。秦之炎眉头微蹙,但却并不是很明显,目光也不是看向青夏,只是微微侧头,冷眼望着齐安,眼内锋芒毕露,警惕自持。
只有楚离,闻言眉头紧锁,眼底好似风暴顿现,他猛地转过头去,紧紧的盯着青夏的脸孔,两条眉毛几乎皱成一团。
“青夏出身大儒之家,文采斐然,才思敏锐,但却生性最不爱读史,她说史书血腥,兵书杀伐,都是大凶之物。丙申年十一月十七日起,你却连看了一个月的史书兵法典故,更四下打听野史传记,此其一。青夏信佛,食素多年,每日午时必当诵经,同样是丙申年十一月十七日起,你就不再吃素,不再诵经,此其二。青夏从小性格文弱,偏爱琴棋书画、舞文弄墨、从来不曾习武,可是你却是身手敏捷矫健,一人独斗十多名士兵不在话下,偷袭潜伏能力超强,战斗经验丰富,此其三。青夏极尽孝道,即便不愿,也会听从父命,安心嫁进楚宫,可是,从丙申年十一月起,你却屡屡叛逃南楚。除此之外,青夏极重礼教,性格虽然柔弱,但却绝对不会背叛礼教,不然早就随我离开南楚,是以绝不会逃出楚宫还和其他男子苟合,此其四。”
齐安缓缓的走上前来,面容冰冷,眼神锐利,带着巨大的绝望和痛苦,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除了一张脸,你和青夏判若两人。别人都道青夏在我的授意下卧底南楚,必有隐藏的过人之处。但我却知道,十年来我俩人读诗作画,哪有时间去研习武艺和杀人的技巧。你骗得了别人,又怎么能骗得了我?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真正的青夏,现在在哪里?”
好似平地的一个惊雷,猛然炸在众人之中,楚离面色陡然变得铁青,转过头去,眼神复杂的看着青夏,沉默不语。
青夏猛然愣住了,不知为何,一阵恐慌猛然升上她的心头,从未有过的恐惧像是潮水一般将她淹没。她目光一转,就看到楚离黑暗的好似浓郁的深夜一样的眼神,心底瞬间一个轻颤。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青夏哪里去了,你杀了她吗?”齐安面色冷然,咄咄逼人的沉声问道。
“我没有!”青夏眉梢一扬,连忙说道。
“你没有?”楚离的声音突然低沉的响起,像是地狱里传出的幽魂,“这么说,你果真不是庄青夏?”
“我……”青夏顿时哑口无言,该怎样说,说自己被人所杀,借尸还魂吗?
“你假借庄青夏的身份,先是卖好于安太子,接着卧底南楚,最后靠拢大秦,就连本将军都差点把你娶回府当第十七房小妾咧,想起来真是惊心!怎么,你难道是塞外匈奴人派来谋夺我汉家江山的奸细吗?还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哎,真是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燕回长叹一声,摇头晃脑的说道。
“说!”齐安突然厉吼一声,沉声说道:“你到底将她怎么样了?你已经杀了她,对不对?”
“我没有!”青夏猛然抬起头来,怒声说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你要我怎样回答你?”
“这位姑娘,”庄典儒缓缓从后面踱步上前,面容沉稳,神态安详,是一双眼睛却显得苍老了许多,走到青夏面前,沉声说道:“如果姑娘知道小女在哪里,还请告知。夏儿一生坎坷,自小多磨难,就算是死,也请让老夫见一见她的尸首。”
“你……”青夏看着垂首站在自己面前的老人,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强烈的酸意在心底翻涌,就像是一层层奔涌的巨浪,席卷了她的整个心神她紧紧的咬住下唇,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看着聚在她四周的众人,突然觉得心底的悲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你,呆在我身边,真的是别有用心?”
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丝破碎的苍凉,青夏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楚离冷峻的脸孔,嘴角淡淡苦笑,终于还是淡淡的说道:“我是不是别有用心,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庄青夏,偷龙转凤潜伏在南楚皇宫之中?”楚离突然厉声说道,声势冷厉,带着浓浓的杀伐之气。
青夏缓缓的别过头去,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不是庄青夏,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她是居心不良,那么就没有再去辩解的必要。
反正,这都是些不重要的人。
青夏在心里淡淡的道,无论是庄父,还是齐安。至于楚离,反正自己也要和他恩断义绝,如果这样想,会让他心里舒服一点,那就这样吧。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好似被滚油烫过了一样的难受。
那些朝夕相处的一点一滴,那些共患难的血腥岁月,在这些所谓的证据面前,仍旧是那般脆弱的不堪一击。
楚离,你对我本就没有半分信任可言,就算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是庄青夏本人,也会百口莫辩。
“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齐安突然厉喝一声,一把甩开锋利的软剑,剑尖斜指青夏,沉声说道:“青夏人在哪里?若是你据实以报,我还会给你留一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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