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受了一顿专政的铁拳,胡子拉茬,满脸憔悴的陈进一撅一拐走出检察院大门时,不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己终于过了这一关,改变了自己原来的人生轨迹。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陈进再次陷入了迷茫。
这时,一辆桑塔纳滑到了他的身边,一个胖子从车里钻出来,冲着他跑过来,嘴里直嚷嚷着:“陈进,你没事吧?检察院这帮混蛋没把你怎么样吧?”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充满焦急和关切的胖脸,陈进一阵失神。这曾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王强。陈进至今还忘不了前世最后一次和王强见面,他满脸愤怒地指责自己:“陈进,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软骨头。我王强瞎了眼,把你这样的人当兄弟。从今以后,你我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认识谁!”
从此之后,陈进就再也没见到过王强。王强恨他,他心中有愧,不敢再去面对王强。后来听说王强过的很不好,王培林入狱后,王强没多久就从市外经委辞职了,自己做起了生意。但是生意一直不好,结婚不到两年又离婚了。据说直到王培林出狱后,靠着王培林原来的一些人脉,王强的生意才慢慢好转。但是后来他又染上了毒瘾,生意一落千丈,反复戒毒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整天浑浑噩噩,这辈子也算是废了。
踏入商场后,陈进也有不少朋友,但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利字当先,真正能让陈进珍惜的,还是当年和王强之前的那段兄弟之情。
看到陈进愣神,王强跑过来一边拉住他的手臂,一边开车门:“走,上车,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哎呦!”王强一拉牵动了陈进腰间的痛楚,捂着腰间被田厚仁踢伤的地方,连忙道:“别动,疼!”
王强的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扶住陈进:“怎么啦?他们动手打你了?是哪个王八蛋?哥们找他去。”说着,王强就要往里面冲。
“强子,别冲动!”陈进连忙一把拉住王强:“事情还没了结呢?别给你爸添麻烦。”
王强收住脚步,转头看着陈进一脸痛楚的样子,恨恨道:“那让他们白打了?”
“行了强子,走吧。等这事过去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王强还是那么冲动,恩怨分明。陈进不禁露出一丝微笑道:“上车吧,帮我找个地方洗个澡,吃点东西。”
王强悻悻地回过身子,小心帮着陈进扶上车,打着火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陈进,要不要紧?要不要到医院去看看?”
靠着副驾驶的位置,陈进揉了揉腰部,道:“没事,都是些皮肉伤。”
王强麻利地启动汽车,回头朝检察院的大楼看了一眼,往车外吐了口唾沫道:“沈国平这个王八蛋,陈进,你放心,这场子哥们迟早给你讨回来。”
陈进笑了笑,没有说话。尽管身上被打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但是坐在车上,陈进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无尽疲劳袭来,头一歪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陈进发现自己谁在一间酒店的客房里,人一动浑身的酸痛,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愣了半天,也没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从跳楼的一刹那再到审讯室经历的那紧张的几个小时,陈进感觉自己是想做了一场梦一样。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的酸痛,再次证明了自己不是在梦境,而是在现实。
目光落在床头柜上,有张便签,上面几个鸡爪般的字,陈进一看就是王强留下的。上面写着:“陈进,好好睡一觉。醒了给我打电话,新的换洗衣服搁衣橱里。强子。”便签下面印着石城宾馆的字样,陈进才知道自己身处的地方。陈进记得石城宾馆是石城市政府的招待所,也是当时石城市最高档的宾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穿着的那套老式的棉毛衫还是原来的那身,已经酸臭了。陈进勉强从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体,稍微适应了一下,走进了卫生间。
脱去身上的衣服,镜子中展现出整个上身、手臂上、大腿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头发乱糟糟,胡子很长。总算精神状况不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摸着身上一碰就疼的伤处,陈进突然叹了口气,原本想着报复的心思突然变淡了,抓自己的是沈国平,动手打人的是田厚仁,但他们不过都是政治斗争中的工具罢了。主谋是丁春明?李信光?还是更大的钱东盛?刘鸿祥?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科长,论级别比田厚仁这个副科都不如,谈什么报复呀?
陈进苦笑着摇了摇头,索性不去想它,打开热水龙头,还是舒舒服服地洗个澡。
'奉献'
第六章 兄弟(下)
洗完澡,刮了胡子,换上王强放在衣橱内的衣服,从内衣裤到衬衫、毛绒衫和西装,尽管在陈进的眼里款式十分落后,但在这个年代还是十分体面。还都是当时十分流行的牌子。在穿衣镜中照了照,二十四岁的自己,没有皱纹,没有小肚子,头发依旧浓密,一米七八的个头,十分精神帅气。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子,一阵清新的空气透进来。窗外是一个湖泊,湖面并不大,只是水看上去特别清冽,湖边随风飘舞的柳条上隐隐有几分绿意,春天的脚步已经临近了。陈进深吸了两口气,凉凉的,透着清新,连心肺都清爽下来。
窗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手包,陈进记得自己从检察院出来的时候,还给自己的。在桌边坐下来,微笑着拿起手包。鳄鱼牌的,当时最流行的手包,陈进还记得这个手包是自己当上科长那天王强送的。
打开手包,一部摩托罗拉8200C的手机,关机了,按开机键,开不出来,是没电了。一个同样是摩托罗拉精英型汉显BP机,同样关机,陈进没有忙于打开。包里还有一串钥匙,两包红塔山、一包中华烟,一个钱包。翻开钱包,陈进的目光定格了,除了钱包里一叠厚厚的四伟人百元大钞外,还有一张全家福的照片上。这是陈进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照的第一张全家福,也是前世家里唯一的全家福。照片中老爸的头发还是黑的,挺着身体和老妈坐在一起,老妈脸上的皱纹还不明显,刚刚考上和自己同一所大学的妹妹梳着一条马尾辫,清纯灵动,刚刚走出校门的自己则是气宇轩昂,踌躇满志的和妹妹站在老爸老妈身后。
陈进的眼睛模糊了,他仿佛看到前世老爸花白的头发,背也驼了,老妈眼中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妹妹因为操劳,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前世经历了这段磨难后,自己在家乡声名狼藉,一走了之,所有的压力都是他们二老背负着。后来虽然成了亿万富翁,父母也老了,但是自己远在上海,并没有尽过一天的孝道。最后破产跳楼自杀了,他们会怎么样?他们一定会很伤心吧!
天可怜见,让自己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最艰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前世的老路应该跟自己无缘了。陈进心里默默念叨着,叹了一口气,还是本本分分当一名公务员吧,平平淡淡才是真。
合上钱包,陈进最后打开了BP机,随着开机的音乐,一阵滴滴声响个不停,一连串的信息调出来。能存储的十二条信息全满,陈进也不知道今天是几号,翻到最前面一条是老妈发的:“小进,跑哪儿去了?两天不回家,手机不开,打你传呼又不回,看到了回个电话,别让我们担心。”
相同的信息一连三条。第四条是妹妹陈欣发的:“哥,我看中一条Lee的牛仔裤,这个月能不能多给我两百块,记住别跟爸妈说。欣儿。”
“出来了,兄弟。家里别担心,叔跟婶那儿我告诉他们这几天你临时出差了。好好休息,等老板回来咱们再聚。”这条是陈进顶头上司,交通局分管副局长赵建成的,他以前是王培林的秘书。前世的他也因为这个案子受到牵连被撤职,后来十几年一直是交通局的普通工作人员。陈进最近一次看到他,五十刚出头,头发都已经花白了。
陈进叹了一口气继续翻下去,还有的全都是已经了解内情的平时要好的同事,来安慰或者祝贺的。草草地看完后面几条,肚子咕噜咕噜地直叫唤,陈进这才感觉到自己现在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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