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所以我才坐的夜班船。不过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怕他们。”林粼说,“其实,我原先挺软弱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这里,立刻就变强大了。”
“放心,我们支持你。”正艾说。
木木又起身斟酒,说:“饿了吧,吃点小菜。”
林粼没动筷子,喝了口酒,眼睛望着溪水里的月光发呆——“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要是死在这里,也未必是件坏事。”他说。
正艾一皱眉头,一摆手:“莫啷个说方言,别那么说。!”
我又问林粼,这趟来有什么打算。
“也没什么具体打算,就是走走看看,听听故事。”林粼放下酒杯说,“不过,还是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我问。
“听说在烟村有一本家谱,里面藏着一页血书。我很想找来看看。”
“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们谭家的家谱里面,就藏着一份血书,应该就是你要找的那一页……”
“真的?!”林粼叫起来,“是一首诗吗?”
“对呀,”正艾说,“那是我们入川始祖谭朝祯写的一首分手诗,可惜原件找不到了。不过小时候去祠堂祭祖的时候,在一块石碑上看见过那首诗……”
“还记得吗?”林粼问。
“命根子还能忘啊!”正艾笑着说。
“那上面写的什么?”林粼瞪着亮亮的眼睛盼着。
“正艾,别卖关子了,就说给大家听吧!”正清发话了。
“好,让我看看……”正艾觑起眼睛,像是看着残碑上的文字阅读——
元朝本是将相家,洪兵赶散入西涯。
庐陵岸边分携手,时欲江边一柳芽。
咬破手指书血字,一家分作百千家……
“后面还有两句,可惜碑文脱落,看不清楚了。不过落款还有一行小字:‘巫山庐陵渡口分手诗一首,留给万代子孙。入川十七兄弟于洪武二年初。嘉靖五年岁在丙戌花朝月吉日立碑刻。”
众人无声,只听见流水的声音;月光在水中轻轻说话。
过了好一阵,林粼含着眼泪说:“终于找到了!——可后面还有几句,我会继续寻找。等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要写出最好的诗歌来报答你们!”
说话间,水中卵石发亮,天边浮现彩云。林粼指着山上说:“瞧,我兄弟来了!”
朝霞映出一匹山,山上出现一个人影,头戴草帽,肩挑两桶水,身穿蓝布衣;在他身后,晨光照射的白鹤井里,飞出白鹤似的祥云。他就是文天祥的后代,文润昆的儿子,文素涵。走近了才看清,此人高大而清瘦,即使挑着水,腰杆也挺得笔直,一双忧郁的眼睛,充满温和的善意。
第九章·诗人与“三仙”(2)
“素涵!”正艾喊道。
“早啊!还不睡觉?”挑水的素涵说,“做啥子哟?”
“做梦!”木木笑道。
“要得,醒了来我家吃早饭!”素涵边说边往前走。
“就来!”正艾说。
大家说着就站起来,伸伸懒腰,跟在素涵后面慢慢走着。而林粼跑上去,接过他肩上的两桶水,担起就往前走,走得摇摇晃晃,水都泼在地上和自己身上。“毕竟年纪轻,还有把力气!”老人们说。
素涵跟在林粼身后,微笑着不说话。我上前询问,他就告诉我:一担水一块钱,从山上挑到老街;他每天挑十几担,还干些杂活,送菜、运煤,一天能挣二三十块,但体力消耗很大。的确,当林粼把一担水从黛溪挑到禹王宫对面的一幢平房里,衣服都湿透了。而喝着白鹤井水泡出的老荫茶,吃着井水煮的白米粥,所有的辛劳都化成了劳动后的喜悦——
我们边吃边聊,素涵跟我们说起这幢平房的来历:这几间平房是解放初期,父亲用祖传的文家大院换来的;父亲祖传的文家大院捐献给了国家,作为烟村小学的校址;文家三代人就搬到了这里,一住就是半个多世纪。这里原先的六间房子还被人强占了两间,剩下现在这个样子。素涵说:“父亲为此写了几十年的状子,直到他去世,还是不起任何作用,也没哪个来理你。现在,上一辈人都过世了,那一家的后人还住在隔壁,我们关系一般,见面打个招呼,大家客客气气的。”素涵说话的语气是那样平静、淡漠,宽容中流露出几分无奈,甚至麻木。刚好,素涵的妹妹素梅来了。
“来客了!”素梅说。她和素涵气质很像,但性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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