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月想了想,提笔在纸上画下一副林中父子相见的画面,特意将皇帝画的宛如天降临凡。
画完这一副,张立立马会意,及时道:“王爷九岁那年,不甚吃错相克的食物,腹中绞痛不止,太医给开了催吐的药,足足吐了一晚上,此后整个人更是迷糊了三天,方才好转。那次也是陛下陪在王爷身边时间最长的一次,每日下朝后就过来,连政务都是在荣仪宫处理。”
听到这儿,宋寻月彻底不知再说些什么,谢尧臣能长这么大可真不容易,当真多灾多难。
宋寻月感慨着,笔下一副图再次成型,小孩子病卧于榻,其父在旁摆桌处理政务。
等宋寻月这一副画完,张立开口道:“王爷十二岁那年,深秋初冬时节,夜里给陛下送完宵夜回来,不甚落水,若非巡逻的侍卫发现及时,王爷怕是没了。天寒地冻,王爷回去后发烧两日,方才好转。”
“嘶……”听闻到此,宋寻月深深蹙眉:“当真不知是该同情你们王爷多灾多难,还是该庆幸你们王爷命大了。”
他怎么回回遇上的,都是伤及险些性命的意外?这也太可怜了!他怎么这么倒霉?
张立笑笑,意味深长道:“是王爷命大!”
宋寻月未曾多想,附和着叹息点头,问道:“这件事陛下做了什么?”
张立道:“那时陛下国事繁忙,只来瞧了王爷几眼。事后陛下也觉得王爷多灾多难,请了国寺的法师入宫,为王爷做了几场法事。”
宋寻月点点头,将这件事也画成了两副,一副是父探病榻,另一副是为子祈福。
宋寻月边画边问道:“后来呢,你们王爷可平安了?”
张立点点头道:“溺水那件事发生时,王爷已经十二岁,远比从前懂事。在那之后,王爷便没再出过什么意外。”
“那就好……”宋寻月格外感慨,谢尧臣这倒霉孩子啊。
画完
这几幅后,宋寻月看向张立:“接着说。”
张立愣了愣,随后道:“没了。”
“没了?”宋寻月诧异道:“这才几副啊?怎么会没了?”
谢尧臣如今十八岁,父子相处十八年,相处的温情时刻就这么点吗?
张立点点头,讪笑道:“王爷十二岁之后,就不愿在书本课业上花心思了,更喜欢玩耍,渐渐惹了陛下不快,陛下就不怎么待见王爷了。”
哦,原是不思上进,纨绔本性渐显,被亲爹嫌弃了。可即便如此,那也太少了!
宋寻月接着道:“还是少!你再想想,两人之间还有什么温情时刻?”
张立面露为难:“王妃娘娘,当真没了。陛下不是普通人家的父亲,后妃极多,儿女极多,是没空在一个孩子身上付出太多心思的。”
宋寻月闻言,忽地想起那日谢尧臣的“不纳妾论”,心头不由叹息,他是吃了这苦的人。
这世上的人,经历痛苦后,往往会变成两种,一种是变成同样施加痛苦的人,另一种则会引以为戒,坚决杜绝。顾希文是第一种,谢尧臣便是第二种,单说这一点,难能可贵。
“但这还是少。”宋寻月看向张立:“再加些王爷视角的,比如这个宴会啊,那个生辰啊,王爷视角看陛下的心情。”
“哦!那还真有一些。”张立恍然,忙给宋寻月描述。
众人一通忙活,最终凑齐了十五张画,待墨迹干后,按序排列,交给寄春去封皮装订。
封皮之上,宋寻月只写了两个字——孺慕。
待折腾完这些,天色已暗,宋寻月命厨房传膳,便回了嘉禾院。
栀香趁着宋寻月进屋吃饭的功夫,将这一日发生的一切,写在一张字条上,飞鹰传书出去。
夜深,身处外地驿站谢尧臣的护卫,收到了栀香送来的信。
谢尧臣带着一干人等住在驿站里,围在一个炭盆旁取暖。屋子简陋,窗缝、门缝里飕飕的风声,宛如小鬼哭嚎,清晰入耳。
谢尧臣坐在一条长椅上,脸色差极了,他被劣质炭火呛得只咳嗽,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一直遮在鼻下,许是屋里太黑的缘故,衬得他的手愈发冷白显眼,整个人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好似一颗掉进泥泞污垢里的贵重宝石,独自散发着灼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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