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蔓蔓,你懂吗?他对我如同臣子对女王,我觉得我就是拿把刀要捅死他,他也不会反对。我只是希望他能生气,能对我说一个‘不’字。他是和我谈恋爱,不是做我的奴隶。他有权利表示生气和不开心,有权利对我说‘不’字。爱不是赎罪,他上辈子没有欠我的,我们是平等的……你明白吗?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麻辣烫忽地大哭起来,边哭边叫:“不,你不明白!他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一直向老天祈求让我再次遇见他,老天终于实现了我的梦想,还让他对我那么好。可我做了什么?你知道吗?我听到他说‘我爱你’的时候,虽然有一点儿开心,可更觉得难过,我觉得我是个疯子!我恨我自己!”
我严厉地说:“麻辣烫,你不是疯子!”
麻辣烫的哭声小了一些,呜咽着问:“我真的不是疯子?”
“你当然不是。”
“一开始,我就是好玩,只是尝试着做一些怪异的事情,想故意逗他生气。慢慢地,我就越来越恐慌,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可他不生气,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如果我告诉别人,人家肯定要骂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对你这么好,还想怎么样?每次事情过后,我都会很痛苦,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宋翊,也告诉自己绝不可以这样做,可是等看到他对我无限制的好时,我又会忍不住地爆发,我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蔓蔓,我该怎么办?”
“你听好,你没有疯,你也不是神经病。不过你必须停止试图‘激怒’宋翊的行为,等自己冷静一点儿时,再平心静气地和他谈一下。如果你现在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就先不要和他住一个酒店,自己一个人去海边走走,去海底潜水,去海外钓鱼,大海会让你的心情平静下来。”
麻辣烫擤了下鼻子,“嗯,好!”
“乖!没事的,去好好吃顿饭,洗个热水澡,找个人给做次按摩,放松一下,睡个好觉,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嗯。”
麻辣烫迟疑了一会儿,问,“蔓蔓,你和宋翊是同事,你觉得他是那种没脾气的烂好人吗?”
他把篮球狠狠地砸出去,他乌青的眼睛、肿着的脸……
我尽量声音平稳地说:“他在办公室里从来没生过气,陆励成还经常训斥下属,宋翊却从来没有。”
“哦。”
麻辣烫似乎好过了一点儿,“那我这几天就不见他了,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然后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一下。”
麻辣烫挂断了电话,我却心烦意乱。宋翊不该是这样的,他的爱不管再浓烈,也会充满阳刚味。他爱的女人,是他的女人,他会保护她、宠爱她,但她永不会是他的女王。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苏阿姨,苏阿姨!”
涛子在我眼前晃手。
“啊,怎么了?”
涛子好脾气地说:“不要因为你朋友的事情放弃了属于自己的晚上。”
我愣了愣,说:“你说得对。”
道理很多人都明白,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涛子说了好几个笑话,想恢复先前的气氛,可都没有成功,他忽然一拍脑袋,从竹筐里拿出一支旧竹笛,笑着说:“这东西竟然好像还能吹。”
凑到唇边,试了试音,滴溜溜地吹起来。这我是没听过的曲调,估计就是当地小儿放牛的时候吹奏的曲子,简单活泼。
他吹完了,我刻意地大声叫好,表示自己很投入。
涛子笑着对陆励成说:“小舅,帮我奏个曲子。”
陆励成接过竹笛吹了起来,夜色中一连串的花音,连火光都好像在随着音符跳舞,涛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唱起来,“山歌不唱冷秋秋,芝麻不打不出油,芝麻打油换菜籽,菜籽打油姐梳头,郎不风流姐风流。山歌调子吼一声,顺风传到北京城,皇上听到离了位,娘娘听到动了心,唱歌的不是凡间人……”
涛子唱山歌,声色俱全,我被他逗得差点儿笑趴到地上去,难怪古代男女要用山歌传情,涛子这么个老实人,一唱山歌也完全变了样。
笛音转缓,涛子望着我,歌声也变得慢下来,“唱歌要有两个人,犁头要有两根绳,绳子断了棕丝缠,枷档断了进老林,歌声断了难交情。”
我连忙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我不会唱山歌,从来就没唱过,也就听过刘三姐的。”
涛子说:“随便唱,没人规定要唱山歌,唱歌的本义只是娱己娱人。”
我皱眉苦想,陆励成的笛音又开始响起来,曲调竟然无比熟悉,涛子立即鼓掌叫道:“就唱这首了!”
我暗合了几个曲调,随着陆励成的伴奏开始歌唱:
椰风挑动银浪
夕阳躲云偷看
看见金色的沙滩上
独坐一位美丽的姑娘
眼睛星样灿烂
眉似星月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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