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墨池被我的目光触动了,更紧地抱住我,没有去卧室,直接将我抱到了客厅一角的那架新买的三角钢琴前,将我轻轻放在钢琴上坐好。然后他打开琴盖看着我,眼光灯盏一样渐渐通明,直射过来:“让我为你演奏一曲吧,你是我最尊贵的听众。”说着就坐在琴凳上,深吸一口气,优雅地奏响了高贵的黑白琴键。
只是一个前奏,我就听出是卡朋特的《昨日重现》,我顿时紧张得说不出话,一阵钻心的刺痛,前胸穿透后背……恍若隔世般,几个月前在某家餐厅听到这首曲子时我就有种异样的感觉,而就在那天那时,祁树杰载着叶莎坠入湖底,时过境迁,被他们抛弃的爱人如今却走到了一起,谁能否认,这悲剧原来是上天安排好了的,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则是我今生逃不过的宿命,原来如此啊!
“你怎么了?”耿墨池注意到了我悲怆的表情。
“没……没什么。”我迅速低下头,以掩饰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就在这低头的一瞬间,我忽然决定接受了,真心实意地接受这个男人,既然是冥冥中注定的,我想我是逃不了了,但我还是央求着说,“能不能……换首曲子,麻烦你……”
耿墨池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指间一跳跃,马上换了个曲调,是他和前妻创作的《爱》的主题曲,还是有些伤感,缓缓流淌,丝丝缕缕拨动着我的心弦,想必他读懂了我眼中的悲伤。而我虽然不会演奏钢琴,但我酷爱音乐,对音乐有着惊人的领悟力,这一点耿墨池很欣慰,他看着我如痴如醉的表情就有一种相遇知音的感觉,想必知音知己都是他所期待的。音乐接近尾声的时候,他演奏不下去了,意乱情迷地站起身,走到我的身边,捧起我的脸,心底的火焰再也无法遏制地在他眼中升腾起来,他抱住了我,笑了,深深吻住了我的唇,一点点的,将舌头伸入我的唇中忘情地缠绵。
我也回吻着他,轻轻含住他探究的深情的舌尖。他们开始交缠在一起,不仅是舌头。他的手已探入我的上衣,轻轻揉捏着,然后解开我的衣服将头埋在我怀中狂乱的吻起来,他那么冲动,每个动作都裹挟着闪电,粗暴地把我从钢琴上拽下来褪去我所有的衣物。当他进入的时候,我的臀部正好落在琴键上,激起一阵躁乱的琴音,他越深入,琴音越重,我就在那奔腾的琴音中尽情挥霍着自己的热力和欲望。
很久,很久,一切才恢复平静。
“后悔吗?”他抚摸着我的脸问。我没出声,将脸埋在他怀中,心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凄凉和哀伤。“你会让我后悔吗?”我忽然反问。
“既然做了,就不要谈后不后悔的事了,”他半坐起来,抚着她的头发,替我把披散的几络碎发放到耳后拢好,深情地亲吻我的额头,“我们都不要深究对方的心了,在一起就在一起,我们需要,我们想要,我们一样的孤独难耐,一样的同病相怜……”
他这么一说,催泪似的,我的泪珠儿刷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这时候经历了同一场劫难的我们紧紧抱在一起,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茫茫人海,冰冷世界,活着的,死去的,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心,没人知道我想要什么,也许这个男人也不知道,但他能给我想要的,他身上有令我死而后已的东西,这就够了,我根本不愿去想这场感情会不会成为另一场劫难,耿墨池会不会成另一个祁树杰……
『15』第三章 海外归来(一)
两年后。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很迟,梧桐花直到三月底才绽放花雷,一夜春雨,满院都是醉人的芬芳。春天是个恋爱的好季节,米兰却失恋了,那些天跟我同住。白天我们各自忙工作,晚上回来我在家看电视写稿子,米兰则要出去约会。失恋了还约会,这一点让我不服都不行,好象除了工作,约会和购物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对了,她超级喜欢购物,每个月的薪水常常混不到一个星期就见了底,再看她身上,范思哲的运动装,ck的内衣,dolce的鞋子,lv包,两千多一瓶的lamer……再到她的公寓去看看,两个大衣柜的名牌衣物,几箱子的鞋,梳妆台上堆积如山的瓶瓶罐罐……“你真是有点变态啊米兰,你那里随便一个瓶子就够我买两个月的菜了!”每次李樱之去她家都这么说。
米兰则呵呵地笑:“我也觉得我有点变态,可是没办法,我就好这口啊。”
没错,她就是好这口,花钱如流水,钱花光了吧,就找男朋友,男朋友养她不起了就换男朋友。“有时候我真看不起你,”我曾直言不讳地指责她,“你自己有胳膊有腿,能赚钱,干嘛要去花他们的钱呢?”
“又不是我要他们花的,是他们自己花的,就算不花在我身上,也一样会花在别人身上,男人是用钱行动,女人用钱思考,这世道就这样啊。”
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
没办法,谁叫她那么漂亮呢,加上一颗智慧的头脑和杂志社体面时尚的工作,自有数不尽的狂蜂浪蝶来招惹她,即使她看不起那些男人,她的身边却从没离开过那些男人,大把的男人愿意为她大把大把的花钱,不知道她是真快活还是假快活,反正她一直就是快活的。“男人走了就换呗,顶多是花点换衣服的时间……”每次失恋后她都这么说,然后马不停蹄地寻找下一个目标。她随身有一个厚厚的电话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路神仙的联系方式,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大到政府什么秘书长书记之类,小到街道办事处的计生员,甚至是某某机关门口卖茶叶蛋的娭毑都收罗在她的关系网内,走在大街上,是人是鬼都认识她,就连上个厕所也能碰上熟人。“新世纪什么最贵,人才!”她恬不知耻地说。
彻底没得救了!我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游戏人生的,就觉得她这人看似没心没肺很透明,其实又深不可测;虽然长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心底却比任何一个男人还坚硬,也许受过伤,所以才对这个世界充满怀疑吧。印象中我好象没见她对谁认真过,如果一定要找个充数的,那就只有大学刚毕业的那年,她爱上了一个生意人,那是唯一的一次让我看出她对对方有爱。可惜那男人是个有妇之夫,她寻死觅活的硬是把人家好端端的家庭给拆了(这一点跟我的经历有点相似),她如愿以偿地跟那个男人生活在了一起,可是好景不长,不到半年她就把那男人给踢了,我问她原因,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在一起了,就那个样,没意思。这一点很象她在商场购物,凡她看上的东西,甭管多贵,哪怕是薪水已经透支了,她也会想方设法将看中的东西收罗到手,哪怕重金购回的东西穿不了几回压箱底也在所不惜。
我不知道她这回甩掉的又是哪个倒霉鬼,没问,也不需要问,因为过不了几天她马上又会进入热恋状态,我一点也不用为她担心。
果然这几天她就闲不住了,嚷嚷着要恋爱,要恋爱,没爱怎么活啊。正好这个周末的时候祁树礼给我打电话,邀请我次日参加他长沙子公司的开业庆典。我含糊着答应了,问米兰去不去,米兰马上来了兴趣,开门见山地问:“他有没有太太。”
“没太太,一个人。”
“钻石王老五啊!”米兰的眼睛瞪得老大,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在她眼中发光,“听说他在国外发了,这么成功怎么会没有太太呢?”
“我怎么知道,他又没说过。”
“是吗?”米兰的眼睛更亮了,表情异常活跃。我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笑着说,“要不要我给你做介绍?”“没问题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米兰一点也不推辞。
祁树礼就是祁树杰海外那个失去音讯多年的哥哥,两年前突然回来了,身价当然不再是出国前那个一名不文的穷小子,而是一家跨国物流公司的老板,出入都有保镖相随政要引路,拽得不得了。我跟他的往来并不多,也没太把这个人往心里去,就目前而言,他的出现与否,对我的生活并没有多少影响。可生活就是这样,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你设置新的埋伏和障碍,也许新的危险已经来临,你自己还浑然不觉呢。
『16』第三章 海外归来(二)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到台里录音,最近台里正在录制名著系列广播剧,配音是我的老行当,所以无论如何是推辞不了的。这次录的是《简爱》,跟我搭档配音的是同事文华,他本是播音室的,因其嗓音浑厚又极具磁性,被导演冯客抓来配罗切斯特的音了。这小子最近刚结婚,情绪却不太好,精力也不集中,也难怪,如果不是看在跟冯客是死党的份上,打死他也不会放着好好的蜜月不过,在录音棚里一关就是十几个小时录广播剧。
我们的录音勉为其难地进行着,双方配合得很吃力,主要是缺少默契,而且文华也确实不够投入——简:格雷斯?普尔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留着她?
罗:我别无办法!
简:怎么会?
罗:你忍耐一会儿,别逼着我回答!我,我现在多么依赖你!唉,该怎么办?简!有这样一个例子,有个年青人,他从小就被宠爱坏了,他犯下个极大的错误。不是罪恶,是错误,它的后果是可怕的,唯一的逃避是逍遥在外,寻欢作乐。后来他遇见个女人,一个二十年里他从没见过的高尚女人,他重新找了生活的机会,可是世故人情阻碍了他,那个女人能无视这些吗?
(文华把这段词念得很平,没有丝毫的情感在里面,玻璃房外的导演冯客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简:你在说自己?罗切斯特先生?
罗:是的!
简:每个人以自己的行为向上帝负责,不能要求别人承担自己的命运,更不能要求英格拉姆小姐!
罗:哼!你不觉得我娶了她,她可以使我获得完全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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