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沉吟片刻方道:“不要金银,是不是要当官儿?要不给她一个百户职?”
叶骄阳笑道,甚是无奈:“那丫头能鼓动窑夫撑了窑门,又能骗得咱们家傻儿子立了那样的倒班制,还心甘情愿带到了家里,她的目光远见,如何瞧得上这么个百户职?再者,女子怎么当官儿?”
叶空讪然狡辩:“怎么叫骗,说得儿子很傻似得,至少我眼光精准,捡了块儿宝贝!瞧她拿下了葬狼沟,这个月土司衙门光是出煤一项就净赚两万多两银子。”
摆了摆手,叶骄阳似是而非一叹:“是宝贝,但也烧手,咱们总不能为了一点银子,让她拽进火坑里去吧,方才的话你没有听懂?她是在劝我划地自立啊,九州烽火,一言成谶,她又不是戚无邪,如何能知道天下局势?哎,容我再看看吧”
叶空哑然无语,本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只得咽了下去。
摸了摸鼻梁,不打一声招呼就推门出去了,心里呕着一口气,总觉着自个儿心里头蹿火,老爹畏葸不前,只会往火上喷水,灭他的热情。
*
一路往妄竹院寻去,甚是意外的穿过月门,就碰上了她。
见她目光四散,盯着一片紫竹叶发愣,叶空歪了脑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试图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笑问:“想什么呢?你也会走神?”
姜檀心淡淡扫了一眼他,苦涩一笑道:“我又不是神,自然会走神,说罢,寻我何事?”
她边说,边寻了紫竹丛下的一处石墩敛裙落座,十指交缠在一块,松松地拢在一起,一如她此刻凉薄疏离的态度。
叶空撇了撇嘴,挨着她边上坐下,支吾了半饷方道:
“其实我爹还是很看中你的,只不过他汉化已久,又当了半辈子的汉臣,人也迂腐起来了,考虑的东西也特别多,就拿当官儿这事来说吧,我觉得女子也可以当官,让你当个百户怎么,你完全有能力胜任啊”
闻言,姜檀心笑了起来,并无嘲讽不屑,真心实意的笑颜。
“你笑什么?”
“你爹想封我做百户?”
“这事我娘的建议,名不正则言不顺,给你正经的官职,你再替土司衙门出谋划策,就有了指挥的底气,只不过我爹暂时还没有想通,但是我会劝他的!其实……他就是不相信我,打小就这样,我办事他不放心,我好不容易寻了个你过来,他还是不认可,总之,就是小瞧我”
叶空脑袋低垂脑袋,无声一叹,抬手支着下巴,斜眼睇了她一眼,见其无动于衷,仍是一副疏离寡淡的态度,不由更是一声叹。
姜檀心听他叹声连连,斜眸睇了他一眼,启唇道:“所以,你才写了军令状,定下了狐狸沟的出煤数和兵器锻造的数目?多大的人了,还拿这些置气,真正的成熟认可,并不是一月出了多少煤,而是……”
“而是什么?”叶空追问
摇了摇头,姜檀心咽下了口中的话,她不由想起了盐帮的易名扬,从前不羁的码头小痞子,他也是一夜长成,放下了行侠仗义游走四海的愿望,肩挑起了盐帮的重担。
如果苦难使人成长,烈火才是凤鸟涅槃之处,那么她此刻和叶空又有何不同呢?
姜檀心站了起来,目不斜视,仍是透着这一片紫竹,朝向一个方向,她喃喃道:
“是一份责任,无论是不是你心中所想,却是你必须为此承担的,为父母、为君主,甚至……只是为了一个信念”
叶空沉沉盯着她,话入耳畔,萦结在心。
但此刻听来,终归是隔靴搔痒,她的话像是敷在心口的一层软刺,它不疼,只是有些痒。
因为毕竟还没有迫近那个时候,即便暗涌诡谲,至少水面还是一片平静,他还是土司衙门的叶公子,衣食无忧,无甚压力。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名冒失的小奴就冲进了月门,他只顾着寻叶空,丝毫不避讳姜檀心,急言开口道:
“凉州府来了封信,要宣慰使大人今年上缴林场二万根红木柱,三千匹大宛战马,这可是去年的三倍量啊!大人当即发了好大一场大火,还说知府大人早知他不肯,已摆下了鸿门宴,一定要他去凉州府赴会!”
叶空吃了一惊,心道:又是徐丙川,他方递了改土归流的折子上京,这会儿狮子大开口,还敢大摆鸿门宴,实在太过欺负人了!
“我爹呢?还在厅堂么?”
“不在了,宣慰使大人已经整队人马,去往徐州府了,他把衙门里的事全权交给您了,官印还有信令都放在夫人地方,他走时,也留下话来,要齐姑娘好好帮持着您办事儿,明天他就回来”
“交给我?从来不是都交给二叔的么?不过一天时日,怎么连官印都交了!不成,我要追上去问问!”
话毕,叶空抬脚就要往外蹿,谁料让姜檀心扯住了胳膊,看她柔柔弱弱,手劲儿不小。
“知道了,一会儿就去叶夫人房里,对了,二爷在哪里?”姜檀心不动声色,只坚决地拉住了叶空。
“二爷去辖区收账了,到了开春,土司辖区七十二乡三沟十二户,年前欠下的税前,都是二爷带人跑街下乡收回来的,大概要明日才能回来”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