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父亲母亲,这种时候居然一个都联系不上。
沈榆断了通话,攥着手机发呆。
也不是低头看到自己抓着手机的手指都发白了才意识到自己在抖。
汤至臻刚才和他说了什么话他完全没听清,耳边闹哄哄的,好像是在跟他解释,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有点听不清话,眼前也看不清楚东西了。
温遇旬是沈榆异父异母的继兄,关系不好。
温遇旬单方面对沈榆态度不好罢了,他认为自己在温遇旬面前一向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
父母的结合不得不将他们拴在一起,他们一起生活了四年时间。
四年,就算是两个刚出生的小婴儿都算作青梅竹马,混得该相当熟悉了,可是沈榆和温遇旬之间有另一层见不得人的关系横着,两人见面简直比陌生人还像陌生人。
汤至臻想错了,他和温遇旬的关系的确算不上清白,他进植培所,靠的的确是温遇旬的面子。
关系实在是复杂。
沈榆低下身子,弯了脊背,缓缓捂住了脸,身体里有一团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让他疼痛万分,一会儿堵在喉咙里让他说不出话,一会儿又抵在泪腺处让他哭不出来。
手机没充多久电,他今天处理数据也很忙,一点多才到家,这一通忙下来,屏幕亮起来,显示电量告急。
紧接着,电话铃声响起来,如同噩梦一样的夜晚还远没有结束。
“小榆,我们到附属医院门口了,病房在哪一间?”
给他打电话的人叫林皎,植培所研究处的主任,和温遇旬是很好的搭档,对沈榆也和善。
沈榆搓了搓脸,强迫自己冷静:“我出来接您。”
春夜的风还透着磅礴的冷意,林皎外面披了一套羊绒大衣,里面看着好像还是家居服。
也没化妆,看起来有点憔悴。
她一见到沈榆从里面走出来就快步跑到他身前,身后跟着几个人,都是植培所的同事,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过来。
林皎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榆嗓子有点哑:“医生说就这几天了。”
带着林皎几人上了楼层,站在病房外,沈榆停住脚,他依然没有要进去见最后一面的意思。
“你们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他看着实在是太冷静,但此时林皎的情绪也不稳定,什么都没多想,穿了防护服就进去了。
汤至臻还坐在一边,现在已经开始放空,开始接受,沈榆把他叫到一边,嘱咐道:“这里有什么事你多看着些,拿不定主意的和皎皎姐商量。”
汤至臻问:“那沈哥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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