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没事……快走吧。”高明喘了两下:“我坚持不了太久,手会抖。”
&esp;&esp;“好,好。”陈贤闻言赶快迈开步,叮嘱他:“搂着就行,重心在我身上呢,不会向后倒的,别太害怕了,坚持不住了告诉我。”
&esp;&esp;“别废话了,仔细看路。”即使相信陈贤,但高明感觉不到他的手,心里没有一点安全感。本就恐高得要命,更不要说狭窄的小路旁边就是植被密布的陡峭山坡,他完全不敢向下看。趴在陈贤背上,他无法像过去那样从容,手很快就开始发抖,心脏惊跳得像要爆炸一样。
&esp;&esp;这一路确实没多远,也就几分钟的功夫,海滨浴场就到了眼前,可高明像跑了个马拉松一样快要虚脱了。
&esp;&esp;陈贤赶紧找了张长椅,蹲下身想放他下来。那人手臂已经没了力气,只堪堪软搭在陈贤肩上,却十指紧扣着,还是不敢放开。
&esp;&esp;“别怕,高明,下面就是椅子了,你看一下。”
&esp;&esp;高明闻声垂手下去探了探,才慢慢把重心从陈贤背上移下来。声音虚晃,说话的语气却还在逞强:“吓死老子了,你以后不要搞这么危险的操作。”
&esp;&esp;“是我不好,睡过了站,别生我气。”陈贤弱弱地说着,转过身来,手臂却一直托着高明的右腿不放下。
&esp;&esp;高明奇怪地顺着看过去,原来是下垂的瘫足在途中甩丢了鞋袜。废用了太久,脚后跟已经萎缩,如果鞋带没有贴紧,被抱起或提起很容易这样。那只已经变得畸形的脚在光天化日之下好像更难看了,连接着的小腿病态的细瘦,显得踝关节非常突出,脚趾内缩着像要窝进脚心,也不知道这恐怖的样子一路上被多少人看到了。
&esp;&esp;鞋袜掉的时候陈贤就留意到了,但不敢停下去捡,怕摔了高明。陈贤不想让他多心,迅速脱下外套,拿它裹住那只凉软的脚。
&esp;&esp;“你干嘛?穿上,会着凉的。”高明有点惊讶。
&esp;&esp;“我不要紧,春捂秋冻。你别着凉了。”
&esp;&esp;“你看看这丢盔卸甲的……”高明看他小心翼翼的,尴尬地调侃了一句。
&esp;&esp;“没事的,我去捡回来。”他帮高明摆好双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道:“坐好等着我,我去取轮椅。”
&esp;&esp;看着他消失在刚刚进来的路口,高明转回头去看向前方。今天空气非常清透,风很大,带起海面上一层又一层的浪,浪的间隙能看到海水深蓝浅蓝的斑块。
&esp;&esp;水应该很清吧,确实是个好地方,所以才会吸引这么多人到此。目测泳滩长约三四百米,尽头有成片的橙色礁石,再往远一点,可以看到一个郁郁葱葱的岛,应该就是陈贤所说的那个潮汐岛。高明听说过这里,因为常有游客被涨水困在岛上请求救援,后来政府修了一座小桥,并通体刷成蓝色,名曰“蓝桥”,反倒变成了吸引游客的景点,时不时就有新人来桥上拍婚纱照。现在远远望去,也能看到桥上岛上不少的游人。
&esp;&esp;近处沙滩上趴着躺着很多晒日光浴的人,还有成群的年轻人穿着沙滩裤或是比基尼玩闹。
&esp;&esp;反观自己,真扫兴。差不多的年纪,却是这幅行将就木的样子,太格格不入了。
&esp;&esp;陈贤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弯着腰给他穿好鞋袜。
&esp;&esp;“走吧,我抱你还是坐轮椅?”
&esp;&esp;“我自己来吧。”高明说着把手里的夹克递给陈贤,伸手想去拉近轮椅。
&esp;&esp;“别,别。”陈贤按住高明的手,站起来迅速穿好外套:“可不敢劳您大驾,又要埋怨我了。抓着我,我帮你转移。”
&esp;&esp;他动作利索,移开轮椅的脚踏板,回身蹲下,把高明的右手拉到轮椅右侧扶手上,将他双腿夹在自己膝盖中间,然后双手从他腋下穿到身后,提着他的裤腰,深蹲起身把高明身体带起来,一转身把他稳稳放进轮椅里。
&esp;&esp;高明有点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陈贤帮他把双脚放在踏板上。那人检查了一下他坐的姿势,还给他绑好轮椅上的安全带。
&esp;&esp;这就是自己带给他的爱吗?让他变成一个不再自由的人,变成一个出色的护工……
&esp;&esp;“贤哥……”
&esp;&esp;“嗯?”陈贤抬起头看他。
&esp;&esp;那瞬间高明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但对上陈贤的眼睛,他没有再说下去。很爱他又有什么用呢,说什么都好像无济于事。现在没有少年时那些困惑和杂乱的牵挂了,但理智还是令他纠结。这份纠结源于不自信,不知道自己的爱,于他是好是坏。
&esp;&esp;高明朝他微笑了下,打消了所有的念头,说了句:“走吧,去你的沙滩上躺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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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陈贤脱了鞋,光着脚踩在沙上往海边走去。高明自己操控着轮椅跟着。起先地面还是硬的,越靠近海面,沙子越松软。
&esp;&esp;轮子逐渐陷进沙里,高明停下了。
&esp;&esp;陈贤又走了两步才发现异样,转回头,看着高明。
&esp;&esp;“我就到这吧。”高明说。
&esp;&esp;“那我也就到这吧。”陈贤走回他旁边,直接坐在沙地上。
&esp;&esp;时近正午,沙滩上人少了些,风声和海浪声盖过周围的嘈杂,高明感受到一种难得的祥和。
&esp;&esp;但陈贤却不那么自在。大概还是因为昨晚瞎折腾得身体有些失调,尽管吹着不小的海风,他仍觉得头顶的太阳晒得自己浑身燥热。他拉着衣襟无意义地扇了扇,随口说道:“好久没游过泳了,不知道现在水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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