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天气依然阴沉,帐篷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
清晨,我被轰隆隆的马达声吵醒,村子里进来二十多辆卡车,装着食物、衣物、被褥等生活用品。还有五辆卡车上装着一百多具棺椁。
我一下明白了,逝去的亲人们终于可以安息,不禁潸然泪下。
这个白天,难得的清闲。因为稍重一点的伤员已经全部转至附近的医院救治,轻微伤患者都在安置点的帐篷里休养,医疗队定时巡诊就可以。救援队那边也没有什么繁重的任务,但会根据群众需要帮助挖掘贵重物品。
于是,我和熹雨叫上晗煜、晗赟来到那一片沙涌区,自家房子倒塌的地方。
其实,家里面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念想。
经过五天的沉淀,地下涌出来的泥土硬化了一些,但是还不能支撑一个人的重量,踩在上面脚会一直往下陷。
兄弟俩找来几块木板,铺在淤泥上面,拉着我小心翼翼朝着那歪歪斜斜的房屋走去。
到了现场,看到房子的主体结构没有破坏,只是有些歪斜,我算是明白了,父母肯定是被淤泥掩埋窒息死亡。
我的脑海中仿佛看见了他们挣扎着的痛苦表情,多么希望能够拉他们一把。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天人两隔了。
晗煜、晗赟拿着铁锹清理着淤泥,我和熹雨则盯着房子,担心有什么东西砸下来,伤着他们。
我清楚记着西面的墙上挂着家里四个人的照片,还有我和熹雨得到的各种证书。
证书这种东西代表着过去,虽然有一定的纪念意义,但不是我所想要的。我和熹雨只希望能找到父母的照片,让我们想念的时候能翻出来看看。
兄弟俩顺着我们指引的方向,努力清除淤泥。终于,在奋战了两个小时后,找到了那面墙上大部分照片。两个人还发现了我曾经最引以自豪的东西——全国中学生作文大赛一等奖的证书。
照片经过长时间的泥水浸泡,大都面目全非,好在里面有几张照片经过了塑封,才完好的保存下来。
我和熹雨把父母的照片放在怀里,小心的拂去上面的泥巴,其它的交由晗煜、晗赟保管。
“我们走吧,不要再找了。”我担心余震之下再出什么幺蛾子。
“小蓝老师,还有一些证书模样的东西。”
“不要了,快上来!”我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同时伸手拽住晗煜。
晚上八点,收到民政部门的信息,说是地震遇难者已经安葬,明天上午亲属可以自行前往祭奠。
第六天上午,我和熹雨一身黑衣,已经泣不成声,互相搀扶着走出帐篷。
晗煜、晗赟也过来了,臂上戴着黑纱,面色凝重。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不去的,毕竟非亲非故的。
见他们执意跟着,我忍不住劝了一句,“小煜,小赟,你们回去吧。”
“小蓝老师,你不觉得我们亲如兄妹吗,就让我们去送一程吧。”
我和熹雨看他们诚心诚意,分别挽着晗煜和晗赟坚强的臂膀,缓缓向墓地走去。
七八百米的道路上已经被工程队铺上了石子,压得平平的。路上,悲伤欲绝的亲人络绎不绝。
民政部门的安排很周到,有哀乐,有菊花,还赶制了分布图,每个地方都有临时标牌。
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祭奠时,亲属是要三拜九叩的。我和熹雨自然要遵礼数。
对于晗煜、晗赟来说,其实鞠躬见礼就可以。
看他们准备下跪,我和熹雨急忙阻止,“你们不需要。”
“小蓝老师,我们是亲人,亲如兄妹。”兄弟俩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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