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底将至,钟景的工作也越来越忙。除了表面上的日常事务,私底下见不得光的事情也安排人去做了,除此之外,他还抽空给自己约了个小手术。
术后也没什么不良影响,生活日常一切照旧,除了迫不得已对钟敏冷落了好长一段时日。
她出乎意料地没表达什么不满,整个人安安静静的,一个简单的拥抱就能把她给打发了。钟景知道她不太高兴,医院那边的事没解决之前,她始终有点郁郁寡欢。
心里压着事,人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但钟景也没再与她多说什么细节,她最近考试不断,卷子更是雪花似的一张一张往下发,若是再让她烦心这些,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钟敏生日那天是周五,钟景忙完了上午的事务,用完午餐便独自驱车去了郊区的银山疗养院。那地方太偏,在山脚下,兜兜转转去一趟要两个小时。疗养院位置虽偏僻,技术水平却十分先进,曾有许多的名流人士到此休养治疗。
这往往意味着,保密性也很好。
所以当钟景踏进病房的时候,所有原先安排在此的医护人员全都撤出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复杂的医疗器械发出的轻微响声。
钟景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五年前,将人送来这里之后,便再没踏足过这个地方。只有昂贵的治疗费账单和按时发来的的邮件在提醒他,这里躺着一个与他密切相关的人。
钟景停在病床前,垂眼注视着这个安静沉眠的中年人。他的头发似乎白了一些,眼尾也多了些皱纹,比五年前更显沧桑了。
他是个生性风流的男人,生了一副好皮囊,即便人到中年,沉睡着不能言语,浑身上下还是带着点风流气度。面容是安详和蔼的,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可骨子里却坏得透彻。
钟景继承了他的叁分相貌,硬朗的骨骼、锐利的眼、高挺的鼻梁均来自于他。那些从母亲身上继承而来的温和特质极大的匀缓了他本该冷冽的面部风格,但始终无法遮掩他们二人相似的事实。
血缘关系总是让人无法逃避的,这种刻在基因里的联系永远也无法切断。
当注射器里的液体被推进药水瓶的时候,钟景隐约看见了他那双闭合的眼睑上有眼球转动的痕迹。确实如医生所说,他苏醒的概率已经很大了,或许是明天,又或许是今晚——如果今天钟景没有来的话。
事实上,钟景根本无需亲自过来的。他完全可以随便找个人来干这样的事,安全、隐秘,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保存下自己最后的那点道德伦理之心。
但很多事情往往都是需要一个仪式的,开始,又或者是结束。
如果说,第一次是意外,那这一次就是……蓄谋已久。从他开始下定决心到现在已经过了很多天,若要反悔,他多的是机会,但最终他还是这么做了。或许,这就是宿命。
他想亲手了结这一场罪孽,埋葬掉秘密最大的隐患,让一切重回正轨。尽管,他们的船帆早已偏离了正常的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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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敏放学到家,钟景还没回来。她一个人吃完了晚餐,上楼安安静静地写作业。
想过给他发消息,但手机掏出来看了半天,还是一个字也没发出去。钟景之前的那句话印在她的脑海里,她知道他在计划着什么,很危险也很残酷的想法。可正如他之前所承诺的那样,他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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