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呼喊着,李知县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试图阻止岳和:“员外,员外,这样不好,这样不好,应该把五郎带到公堂上去审问才是!”
岳爸爸闻言,停止了暴打,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对,对,不能在这里打,在这里打太便宜这逆子了,对付这逆子,就要在所有人面前狠狠的打!这逆子,要不是今日偶然得知,还不知你这逆子要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为父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啊!让你出来反省自己,你居然是这样反省的!!”
说完,岳爸爸就一把拽住了岳飞的头发,把他往外面拉,岳飞痛呼不已,李知县一个劲儿的替岳飞求饶,岳爸爸充耳不闻,岳翻一言不发,一直到了前堂大庭广众之下,岳爸爸把狼狈不堪的岳飞丢在了公堂之上,指着被岳飞打的吐血昏迷的张姓属下还有他痛哭不已的白发老母,大怒道:“你这逆子,你且好好看看,你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岳飞瞪大了眼睛,似乎惊魂未定般把目光投向那对母子,一看之下,似乎愣住了,方才的恐惧和痛苦似乎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惊疑不定:“阿宪?伯母?这,这是怎么了这……阿宪怎么……伯母,这……”
白发老夫人恨恨的看着岳飞,一言不发,只是哭泣。
岳飞似乎不记得自己酒后打人的事情了,看着昏迷不醒浑身一块青一块紫的张宪,还有他痛哭不止的白发老母,岳飞似乎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似乎失去了这段记忆,他完全不知掉眼前的这一幕是如何发生的……更不曾想到,原来,酒是如此罪恶的东西……
岳爸爸完全没有因为岳飞的震惊而止住自己的怒火,他看着所有围观的汤阴民众,大声喊道:“众位父老乡亲!我岳氏家门不幸!出了这样一个逆子!酗酒打人,玩忽职守,都是我岳和教子无方!我岳和愧对陛下御笔赐字!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众位父老乡亲的信任与厚爱!我惭愧!
今日,我就当着众位父老和李知县的面,动家法,教训这逆子!张夫人,逆子所为,老夫实在不知,若是早就知道,定叫这逆子连家门都出不了!今日,就请张夫人看着,看着老夫动家法!什么时候张夫人觉得满意了,老夫就停下来,如果张夫人一直不满意,老夫就打死这逆子!”
说完,岳和举起木棒,狠狠的抽打瘫在地上的岳飞,这一回,岳飞没有惨叫,没有翻滚,没有任何的抵抗举动,只是看着昏迷不醒的张宪,死死地看着张宪,眉头紧皱,面色涨红,紧咬嘴唇,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岳和抽打岳飞毫不留情,几棒子下去,岳飞就已经皮开肉绽,整个背部和臀部都已经是一片血色,李知县别过头不想看眼前所看到的,不少围观群众也不忍直视。
岳爸爸打得太狠了。
岳飞没有叫嚷,整个过程中,岳飞一言不发,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养猪瞪的快要突出眼眶,仍然死死地盯着张宪,他希望看到张宪醒过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自己打了张宪,也不记得自己把张宪打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岳飞实在是想不起来。
宿醉之后的头痛多少降低了一些神经对疼痛的敏感度,岳飞觉得并不是那么的疼,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岳爸爸却已经汗如雨下,甚至眼眶的部分都红了,让人分辨不出满脸的水渍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
五十三 沉沦的岳飞(下)
岳和的家法在自己累的再也提不动木棒,岳飞已经被打得晕厥过去,而张宪醒来,苦苦哀求岳和不要再打,张母也终于松口的前提下结束了,岳飞整个背身被打得血肉模糊,一片血渍,血肉和衣服已经分不清了。
岳和手中的木棒一丢,自己也晕了过去,倒地不醒,岳翻连忙上前扶住岳和,手忙脚乱的李知县立刻大呼小叫着让人们去找大夫,然后让人把岳飞和岳和还有张宪一起抬到了里屋,等待救治,事情也就此告一段落,岳和对岳飞执行家法,直到把岳飞打的昏迷过去,浑身血肉模糊之举传遍了整个相州。
人们议论纷纷,而当日亲眼目睹岳和棒打岳飞的人们也亲口作证,岳和的名望是越来越高了,深得大家信服,而岳飞,因为有了过错,所以人们对他持保留态度,认为少年人不可能不犯错,但是要看是否知错能改,然后再去做别的考量,至于岳翻,没有人提起。
老医生一脸不忍的为岳飞清理伤口,好在岳飞在整个过程中处于昏迷状态,所以没有醒来,也没有痛呼,老医生用了大半天的功夫帮岳飞处理伤口,然后给他上药包扎,出来之后,看着已经苏醒的岳和和李知县,还有岳翻张宪和张夫人五人,叹息道:“岳员外下手也太重了些,差一点儿,岳五郎下半辈子就要在床上躺着了。”
说完,老医生就摇摇头,去配药了。
张宪闻言,皱紧眉头,低下头什么也不说,张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岳翻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岳和,李知县用略带着些责怪的语气对岳和说道:“员外下手也太重了,五郎虽然有错,但也不至于如此苛责,大宋律法,打人闹事的,也不过是打十板子告诫一下,唉……万幸,万幸……”
岳和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今日若是不把这逆子打的他一辈子都记得疼,他就还会再犯!还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趁着老夫还活着,还能打他,就要让他永远记住!老夫本以为他出来一年会大有长进,结果这逆子居然酗酒打人,玩忽职守,越活越回去了!”
李知县不说话了,只是微微叹气,这件事情,关乎到岳氏家风,自己家事,他这个知县也不好参和,只能摇摇头,不去管,倒是张宪强自站起身子,不顾母亲的阻止,来到岳和面前,开口道:“岳员外。”
岳和一看是张宪,随之站起身子,愧疚的看着张宪,又看了看张宪的母亲,叹了口气,说道:“贤侄,你不要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你养伤的全部花销都有我岳氏承担,岳氏还会赔偿你一笔钱款,算是赔罪吧!我岳和教子无方,养出了这么个混帐东西,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张宪连忙开口说道:“员外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其实,其实此事也不能全部怪罪五郎,说起来,五郎之所以酗酒,还是在下的过错,若不是在下看着五郎苦闷,带着他去了酒坊喝酒,五郎也不会如此,本想着让五郎借酒浇愁,怎想着……在下也算是罪有应得吧……唉……”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场面显得有些尴尬,于是岳翻微微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举杯浇愁愁更愁,张大郎此举却是好心做了坏事,喝酒从来都不能解愁,只是逃避之举罢了,若是喝酒就能解愁,天下何须动刀兵见血?”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的岳翻,岳翻接着说道:“兄长心中有事,那是心病,以往总听人们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谁都不知道心药是什么药,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杯中之物,绝对不是心药,无论多么苦闷难耐,最不该做的就是借酒浇愁。”
李知县苦笑一声,微微叹道:“六郎学识渊博,此话是真的,往日苦闷之时,也想着借酒浇愁,可无论喝了多少酒,除了头痛难耐,就只有愁更愁了,呵呵呵,酒啊,不是好东西,除了坏事,就是坏事,天下人都以为借酒浇了愁,可从不会想到,这愁,就像是粮食,越浇,长得越快啊……”
所有人都在微微叹息,都知道这话是对的,可是可以医心的药,哪里有呢?
坐了一会儿,商议了一些以后的事情,大家都离开了这里,岳飞被马车载回了岳家庄养伤,没个半年是没法儿好利索的,张宪的伤要轻一些,一两个月就好了,李知县就把岳飞的队长职务暂时交给张宪来做,让张宪做副队长,让岳飞安心养伤,也算是县府给张宪的一点补偿。
岳飞在三天之后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岳翻坐在他的床边看书,刚有了一点儿动静,就被岳翻察觉了,岳翻看到岳飞醒了过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放下书本,然后略带埋怨的询问道:“醒了?”
岳飞稍微试着动一下身体,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乏力,动弹不得,回想起他当时被打的画面,岳飞懊恼不已,询问道:“六郎,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岳翻说道:“兄长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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