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处破败的庙宇,连庙门都没有了,几名壮汉正兴高采烈地围着一堆火吃喝,只听一名脸色黝黑的人说道:“这条大鱼可真不小,幸亏咱兄弟几个这水上饭也不是白吃的,只可惜了我那好网,被这大家伙撞出好几个窟窿,那可是我花大价钱托别人给我买回来的。”
“你这人就是有点小家子气。”其中一个看上去颇为壮硕的人不以为然地说着:“咱在水上混饭吃的人是靠网活着,还是靠鱼活着?回头把这条大鱼献给县太爷,得着赏钱,别说是一条网,就是十条八条也任你挑选。”
“对,还是史云哥哥说得对,我那次看到邻村的几个人捕到一条鱼,还不如咱这个块头大呢,可县太爷却愣是一出手就给了二十两银子,把那几个小子乐得屁颠屁颠的。”一个人随声应和着。
“你要是网不够用的,先从我那拿两条凑合着使,明儿个咱就把鱼抬过去,献给县太爷。”
“算了,算了,网破了让老婆子补补就行,再说我家里还有两条网能将就着使。”
他们在庙里议论纷纷,外面的艾虎闻着扑鼻而来的酒菜香气,早已有点儿骨软筋麻,也来不及打招呼,一下子闯进去,愣愣地叫着:“诸位,我奔走了大半天,现在又渴又饿,能不能让我在你们这添个份子?”
几个渔夫正吃喝得高兴,冷不防被艾虎插进来一杠子,都是满肚子的不高兴,那个刚才还心疼网的渔夫不耐烦地说:“去,去,你来凑什么热闹,赶快给我滚蛋,当心把爷们几个的火气惹起来,到时有你好看的!”
虽然这个人说话有点难听,但艾虎却也实在太唐突,如果他这时软一下,赔个笑脸,事情肯定能解决,他也肯定能得机会填饱肚子。可他偏不,一下子涌上来他那股子牛脾气,一愣一愣地说道:“哎哟,你倒是好大的脾气,我这人就是有个毛病,吃软不吃硬,今天这顿饭我是吃定了?”
艾虎的话音刚落,那几个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紧握双拳,那个身材魁梧的渔夫修养倒还不错,慢慢走到艾虎面前,抱拳说道:“俺叫史云,领着穷哥儿几个在这绿鸭滩水面上混饭吃,敢问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什么你管得着吗?我就问你们一句话:这顿饭你们是让我吃还是不让我吃?”
“好,好。”史云气得一摇头,勃然作色道:“我史云闯荡这么多年,还没见着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混世小子,今天你若能胜得了我,酒任你喝,菜任你吃,若胜不了我,就得给我们这几个穷哥们儿赔礼道歉!”
“少说费话,先在拳脚上胜了小爷再说吧!”
说着,艾虎就亮开了架式,史云随便叉了个马步,挥拳打过来。艾虎微微一笑,伸手抓住史云的手腕,往怀中一带,底下跟上一脚,力气使年老的史云身不由己地向前摔了出去。幸亏他手急眼快,双手扶住,这才没有摔着。史云大怒,翻身跳起,又奔艾虎扑了过去,然而仍旧是吃亏多,沾光少,身上挨了不少拳脚。这难怪,史云虽然长得膀大腰圆,但只有一身蛮力,根本不会灵活运用,而艾虎却完全得这北快欧阳春的真传,招术精妙。不一会儿,史云便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旁边几个渔夫见状要上去帮忙,史云虚晃一拳,罢手,苦笑着说:“小兄弟武艺超群,史云不是对手,我认栽了,这些酒菜我们动用不多,小兄弟如果不嫌乡下人脏,那就尽情享用,我们走!”
说完,史云头也不回冲进夜色中,大步而去。其余几个本想一齐动手打艾虎,一见史云离去,跺跺脚,转眼间也走了个精光。艾虎一见他们走远,迫不及待地坐在火堆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会儿功夫,酒也没了,菜也光了,文虎也有点醉了。他迷迷糊糊地拎起包袱,想找个地方睡觉,一眼瞥见神案,便把帷幔掀起来,俯身钻了进去,一眨眼的功夫,包袱也撒手了,人也睡着了。
艾虎刚睡着不久,外面一溜火把奔着破庙迤逦而来,还夹杂着一阵阵吵闹声,只听一个人嚷嚷着:“要是那小子敢把咱们的鱼给吃了,我非得把他的脑袋搬下来不可!”
转眼间,那些人已经走到庙前,正是刚才离去的那几个渔夫,而且还多了几人,手是都拿着棍子棒子。进了破庙,只见地上一片杯盘狼藉,火堆也要熄灭了,一名渔夫跑到角落里一个大木盘边看了一眼,叫道:“哎呀,史大哥,我们的大鱼还在呢!”
“好,没去就好,”举着火把的史云高兴地说着:“哥儿几个费点儿劲,把这个大家伙弄回去,往县太爷那儿一送,咱们就能发笔小财了!”
几名渔夫听后把手中的火把递到别人手里,跑过去抬那个大木盆。这时,忽然有人听见一阵奇怪的声响,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向史云道:“史大哥,这……这是什么声音啊?”
史云侧耳一听,果然有声音,再仔细一听,突然笑了起来,打了问他的那人的头一下,说道:“你就是这么一个老鼠胆,这明明是鼾声吗,看把你吓得那个德性!”
那个人也侧耳听了听,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皮,忽然又迷惑不解地说:“怪呀,这儿就我们几个人,怎么会有人打呼噜呢?”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去找鼾声的源头。找了半天才找到神案跟前,史云一把撩开帷幔,只见里面的艾虎正睡得昏天黑地。史云后边的一个渔夫见是艾虎,大叫着冲了上来:“我说怎么到处找不着你这恶贼,原来跑到这底下摆谱来了,弟兄们,把他拖出来,乱棒打死算了!”
众人齐声响应。史云忽然大叫一声:“慢着。”众人都停手,史云这才说:“看他这个狼狈样子,可能的确是饿了,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马高凳短的,反正咱们损失也不大,饶了他就得了,而且他的拳脚非常不错,有机会我还想与他结交一番呢。”
这儿话说得大家连连点头称是,艾虎这才免过了一顿皮肉之苦。几个人抬起大木盆往庙外走去,史云跟在后面,刚要出庙门,回头看了看依然鼾声雷动的艾虎,摇头叹了口气,又走回来,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给艾虎盖上,这才转身追赶自己的队伍去了。
灯光明灭跳动,渔夫们走远了。真是穷人心善,善人灾多。一场不幸又向这些人袭来。
两条黑影闪进庙宇,只听一个黑影笑着说道:“丁雄哥哥,我那娘儿们可真够劲,弄得我现在还腿酸腰疼的,你那个怎么样?”
“嘿嘿,不瞒吕贤弟,我那个窑姐儿真是没的说的,那腰,那脸,那小腿,见了就让人流口水,哇塞,真他妈的受不了,爽极了。”另一个淫笑着附和道。
“哎哟,丁哥哥,这怎么还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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