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纱,本就是景王的另外一个眼线。
从每次景王来屋子,她都恰巧不在;
从她对我若有若无的提点,又适时噤声;
我就知道,她,也是景王的人。
所以,我和她昔日的所谓情谊,全是假的。
我在铜镜内凝着她,扬起我精致的脸,吩咐:
“杵在那做甚么?先下去,传你,再上来。”
她诺了声,转身离去。
这宫里,到底,有什么是真的呢?
譬如玄忆,他真的会有一点点的真情给我吗?
他,毕竟是帝王啊,一个帝王,即便有情,也早被三千佳丽分得所剩无几。
我,不过,还是个奴婢。
一个,没有任何名份的奴婢。
这么想时,我理妆的手微微滞了下,怔滞间,依稀从铜镜中竟看到景王立在殿门边,对我森冷地笑着,我一惊,珠钗委地,回首时,那里,又哪来一个人影呢?
殿外,传来福如的通传声,每逢玄忆翻牌,福如都会这样拉长着嗓子通传。
“澹台宝林侍寝——”
那尖利的嗓音拉得极长,仿同一针针地,密密匝匝地刺进我的耳中,让我不禁将方盘起的发丝悉数放下。
更漏声响,子时一刻,我觉到有人进得殿来,那熟悉香气萦绕我时,我并不回身。
他轻轻揽住我的身子,我的身子却莫名疏离他。
隐约间,我似乎能闻到,澹台姮喜用的茉莉香一脉脉地从他身上传过来,这让我的心底,愈渐地被束住,不再自然。
“又和朕使性子?”
“奴婢不敢,只是困了,您惊醒奴婢。”
我犹记那回的忤逆,同样的事,我不愿意再发生第二次。
他扮回我的身子,让我正视他。
有一缕头发顺着我的脸畔拂过,他悉心地将那缕头发撩到我的耳后,淡淡一笑,那眼底,绽开的,又岂止是桃之灼灼呢?
“你,和她们在朕心底,是不同的。”
他轻轻说出这句话,我的脸嗖地红了起来,讪讪地牵过枕尾坠的流苏,声音愈低:
“她们是主子,奴婢是宫女,自然,是不同的。”
他的手流连到我的脸边,语音甫起,柔意款款:
“朕可以随心翻她们的牌子,但,对你是例外,除非你愿意,否则,朕不会强求于你。一如,你不愿意成为朕的后妃,朕也容你。”
我惊愕地抬起眼眸,他,对我,竟是如此的用意?
不过,须臾,我便将心底萌升的感动压下。
因着那人,我才得到他如此的不同对待。
我何必非用感动困住自个呢?
夜风有点凉,我裸露在锦被外的薄纱下,仅着淡绿色的肚兜,下意识将身子往锦被里缩了缩,他的眼底,眉稍,都蕴了笑意。
作者题外话:要留言要留言,不留言,偶就哭扑到墙上去,二更就木了哇。
拽着地皮哭。哈哈。
第三章 俩迷离(2)
“皇上可有心?”我说出大不违的话,伸手覆住他抚着我脸的手。
“这话,又是僭越。”他不回答我,我自然知道,他不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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