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没有!”另一个男孩叫道。
&esp;&esp;其他几个孩子也像见到瘟神一样四散逃开,好不容易排好的合唱阵型立刻被打破了。
&esp;&esp;“隋毅,你下来。”老师指着那个被孤立的小男孩说道。
&esp;&esp;小男孩一脸怨气地跳下阶梯,走到老师身边。老师让其他孩子站回去,然后牵着他来到户外的回廊里。
&esp;&esp;“你就在这儿玩吧。”老师松开手,“不要去雨里玩,会得病的。”
&esp;&esp;“我想唱歌。”隋毅望着老师。
&esp;&esp;“你在这儿唱吧,老师听着。”
&esp;&esp;隋毅看着教室里唱歌的小孩子,说道:“我想进去唱。”
&esp;&esp;“你怎么那么想唱啊?别人都巴不得出来玩呢。”老师坐在长椅上,“他们都羡慕你呢。”
&esp;&esp;隋毅看着老师,忽然跑出回廊,一头扎进雨里。老师本来想追他,刚起身又坐了下来,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esp;&esp;隋毅一路飞跑教学楼的后面,这里是自行车棚和食堂后门,也是老师命令禁止入内的区域。正因如此,他经常跑到这里来,这是他的秘密领地。
&esp;&esp;他登上一辆粉色的电动车,两手抓着车把,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驰骋在赛道上。左转,右转,车子猛地倒了,还顺势砸倒了另外两辆车。
&esp;&esp;万幸他及时从车上跳下来,否则这一下很可能把他的腿压断。他也被自己的破坏力惊呆了,但很快就咯咯咯笑起来。他踩着这辆车蹦到那辆车上,好像要压垮它们似的。
&esp;&esp;他抬起头,看到一个男人站在栅栏外面,撑着伞。
&esp;&esp;男人慢慢蹲下,从怀里掏出一包巧克力,伸进了栅栏。
&esp;&esp;他缓缓走过去,看着男人。男人抬了抬手,他一把夺过来,急着撕开,啪的一声袋子爆了,巧克力撒了一地。
&esp;&esp;他捡起一个,剥开彩纸,把糖果塞进嘴里,眼睛里露出了光彩,接着蹲下把掉在地上的糖果都捡了起来,放进兜里。
&esp;&esp;“你快走。”他口齿不清地说道,“被老师看到就坏了。”
&esp;&esp;他的表情忽然从焦急变成震惊,原来男人拿出一辆漂亮的金色兰博基尼跑车模型,从栅栏下面的缝隙里塞了进来。
&esp;&esp;“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玩?”男人问道。
&esp;&esp;
&esp;&esp;雨刷器徒劳地刷着车窗上的积水,仪表盘上显示车外温度是3c。戴瑶把暖风开到最大,双脚仍然冻得麻木。
&esp;&esp;她的手放到车钥匙上,却迟迟没有熄火。因为只要熄火了,脚下的暖风就消失了,她的脚就更冰了。
&esp;&esp;她忽然想起谢征说过脚冷是因为鞋厚。谢征还特意解释了这句古怪的话,脚因为鞋厚出汗,汗反过来带走皮肤的温度,所以才会感觉冷。
&esp;&esp;谢征说这句话里还蕴含着更深刻的道理,但戴瑶没给他机会说下去。
&esp;&esp;现在想起谢征和自己赌气时那焦躁的目光,他不是失望,也没有愤怒,是担心她听不进去,重蹈自己的覆辙。
&esp;&esp;她确实做了很多傻事,也吃了不少亏,但这没有什么可遗憾的。遗憾的是当这个世界忽然大发善心,送来了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你却错过了九年。
&esp;&esp;戴瑶猛地拔下车钥匙,开门冲下车,顶着大雨走进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王甜生前就住在这个酒店高层的豪华公寓。
&esp;&esp;两个小时前,牛敦在出入境管理处打来电话,报告没找到王甜的出境记录。一个没有消费记录,没有通话记录,没有出境记录的失踪女人,尽管理论上还有无数种可能性,比如被囚禁、偷渡离境甚至是出家了,但这都是不愿接受现实的人在祈求奇迹降临。
&esp;&esp;现实就是她已经死了。
&esp;&esp;戴瑶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她甚至早就猜到王甜已经遭遇不测,所以才会对王甜父母的表现不满。王甜的死也许和他们没关系,但是过了快五个月才发现女儿失联,这样的父母难道不失职吗?
&esp;&esp;可他们不觉得自己失职,只要他们不说,也没人知道他们失职。别人谈起他们只会说,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父母。甚至以后再没有人在他们面前提起王甜这两个字,生怕他们伤心。
&esp;&esp;他们当然会伤心,可能现在也会自责。但他们会不断告诉自己,这并不是他们的错。是女儿工作太忙,他们不想打扰她,不想给她添麻烦,所以才没能及早发现她失联。为了获得良心的平静,他们最终会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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