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地上凉,想将她扶起来,却发起昔芜抬眼望向他时,眼中是一片血红。她用一双血红色的眸子看向他,看似楚楚可怜,实则邪魅妖娆。
离渊当即便钳住了昔芜的手腕,想要探进一丝灵识,却被昔芜软玉温香扑了个满怀倒在榻上。
昔芜冰凉的鼻子贴到他的颈窝,尔后是她同样冰凉的唇。
此刻,她便好像是一只倦懒的猫,卷缩在他的怀中,呼吸声轻柔地在离渊耳畔响起。
“昔芜?”他试着唤了声她的名字。
怀中的人儿却闭上了眼睛,在他怀间蹭了一会儿,抬手竖起食指,轻点在了他的唇边。
她说:“流渊哥哥……阿璟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等到你了呢……”
这一觉,昔芜睡的很是安稳,就连梦里都是淡淡的榴花香气。
只是醒来之后,她眨了眨眼睛,最后不得不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惊吓了窗框上停着的画眉鸟。
昔芜只觉得一觉醒来天都黑了,自己……自己怎么会在离渊的房间里!
“不对!”昔芜抬手拢了拢搭在额前的刘海,拉开被子发现自己还是穿的好好的,遂又倒回床榻,将被子拉过头顶,喃喃自语道:“本姑娘一定是还没有睡醒。”
“嗯,一定是。”
可当自诩自我安慰,闭上眼睛没多久,房间里就响起了脚步声。
昔芜苦着一张脸睁开眼睛,便看到一袭白衣,风姿卓越的持剑长老离渊。
昔芜说:“臭道士也来了,一定是噩梦。”
修道之人,听觉自然与常人若所不同,昔芜这句话,真真切切地传到了离渊耳朵里,他不禁抽了抽嘴角。
离渊走过去,一派傲然。他站在床榻之前,冷声开口道:“你还要赖在我这儿到什么时候?”
昔芜不做声,想着就这样睡死过去也好。
“你那关系极好的小姐妹儿,昨儿偷偷去了人间,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关心她在人间惹出什么乱子安危,竟还跑到我这处儿睡大觉?”
明砂?昔芜猛地睁开了眼睛,再也装不下去了,掀开被子便跳了起来,提着头发光着脚在床榻前蹦跶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自己的绣鞋。
回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离渊,昔芜左脚踩着右脚,微微曲了膝盖,抖了抖裙摆将自己光着的脚盖上。之前闲的无聊的时候,翻了翻几本人间的话本子,其中还夹杂着一本列女传。说的大概就是一个寡妇被人看见了自己的脚,回到家后边寻了把斧子把自己的脚给砍了。
并且据说,这放在人间,男子若是看了一个女子的脚,便是一定要娶这名女子为妻的。
其实类似于什么摸个小手,楼个小腰就要以身相许的故事,昔芜以前也看过不少,也只是看过笑过也就过了。可是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了,心底竟然还会生出一些其它的感觉。
虽说是四月,可地上仍是有些凉。看出昔芜的窘迫,离渊摇了摇头,走道昔芜身边。衣料摩挲的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不知怎的,昔芜觉得脸上一阵燥热,不自觉地别过脑袋。
昔芜只觉得腰上一紧,脚便离了地。回过神来方才发现,自己竟然再一次被离渊抱在了怀里。
“你!”昔芜又羞又恼,抬起脚就要往离渊身上踹去。
离渊如画的眉眼微微垂下,将她染红的脸颊收入眼底,淡淡说了句:“别吵。”
如此,昔芜便怏怏噤了声。
琅邪山上的妖怪再七夜的迷惑下,一向起的早,据说晨间尚有露珠的时候,同满月清辉的时候一般,是最容易吸收天地灵气的好时候。是以,离渊抱着昔芜回房的这一幕,就被山间水旁,各种飞禽走兽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一只方才修成人形不久的狐狸精,红着脸一阵激动,一不小心就冒出了自己雪白的狐狸尾巴。
老远见着离渊抱着昔芜往这边款款而来,玉儿赶忙替她负责伺候的这位主子提来了绣鞋。要知道,这一大早端着洗脸水来敲门,敲了半天都没人应,打开门后床上空无一人,绣鞋却好好地摆在那里,可让她心急火燎地找了半天,吓得不轻。
昔芜挂在离渊身上,瞅着那小丫头给她穿上精致的绣鞋,等小丫头收拾妥当,冲她福了福身子,她才如一条泥鳅一般从离渊身上滑了下来。
一边往外走,一边顺势拉过了离渊的手。
昔芜气呼呼地道:“等我找到那个小丫头,一定拿紫苏来顿鱼汤!”
现在说的倒是好听,只怕到时候找到了,还不知是谁带着谁去玩儿呢。离渊任凭被昔芜牵着,但笑不语。
因为受昔芜的影响,明砂去的地方大抵也就是长安,扬州一带。况且以昔芜对她的了解,她二人很快便在再来镇的包子铺找到了与人吵的不可开交的阮明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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