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许平大笑道:“孙兄弟真是发大财了。”
&esp;&esp;“可是能用的没有几支,能修复的恐怕不超过一千两百支,还不清楚最后到底能剩下几支。”孙可望无奈地冲着许平苦笑一下,摊手道:“江北军可不是新军,他们根本不保养武器,从来不给枪擦油,刺刀被偷走卖掉。有一次我抢到了两百支枪,没有一支能够修复,有的枪管都锈出窟窿来了。”
&esp;&esp;“还是不错,至少西锋营的装备不用我拨给你了。”
&esp;&esp;“如果南京向江北军投入更多的装备,如果他们拨给的速度够快,我或许可以抢在它们生锈或是被卖掉以前拿到手。也许我不但可以武装我手下的西锋营,还可以给开封提供装备、粮草和军饷。”孙可望看着许平,重申自己的看法;“所以我们要让南京认为他们可以守住江北,让他们把物资源源不断地运过来。”
&esp;&esp;许平赞同道:“在我们可以渡江拿下整个南直隶以前,我们不要把江北军打跑。”
&esp;&esp;“是的,”孙可望伸手指着地图上的毫州,现在那里由郁董驻守:“毫州就和关外的宁远一样,只要宁远一天还在,明廷就不会死心放弃关外,就会做着靠它反攻北虏的白日大梦。而只要毫州一天还在明军手里,南京就没有人敢提出让江北军收缩到扬州,那么每年就会有数百万两军饷、无数的粮草辎重、数以万计的兵员被源源运到我们眼前,供我们夺取,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一次次摧毁江北军、消耗南直隶的元气,而南京也永远积蓄不起反攻的兵力。”
&esp;&esp;“我作为闯营的大将军,取消闯王攻入南直隶的命令。”许平正式向孙可望下达命令:“没有我的命令,归德府的闯军不得占据任何一个南直隶县城。孙兄弟尽管按你的想法去做,闯王那里有我去说。”
&esp;&esp;孙可望的脸上露出笑容,这是今天许平做得好就会打仗的,当然,杀杀手无寸铁的饥民谁都办得到,可是昏君不能审时度势,以为只要曾经是饥民乌合就永远是,这位孙总督也是一样想法,如此焉能不败?”孙可望不屑一顾地道:“洛阳那边也就是这样了,闯王自己足能应付,我们要考虑总归是新军。”
&esp;&esp;,上面盛赞了贺人龙的武功韬略,孙传庭在贺人龙看奏章的时候拍着胸脯说:“兄弟我已经保举贺帅提督甘陕军务,等把闯贼一举荡平,给开封解围,那便是封爵也是……”
&esp;&esp;“一举荡平个屁!”不等孙传庭说完,贺人龙就跳将起来,把手中的那封奏章揉成一团,怒气冲冲地大喝一声:“我们不被闯贼一举荡平,老子就随你这个书生的姓!”在奏章里孙传庭声明贺人龙也是力主出兵而且会为他统领十万秦军,贺人龙忍无可忍,两手三下五除二把那奏章又扯开撕了个粉碎。虽然秦军中也是大小相制、山头林立,但贺人龙自问绝对无法用几万秦军兄弟的性命为自己换前程,而且贺人龙还觉得自己手下有一支精兵,更是朝廷赖以抵御闯军于潼关之外的最后依靠,孙传庭虽然糊涂,但不能不重视自己的意见:“现在发兵出关,那是去一个死一个,去两个死一双。”
&esp;&esp;孙传庭勃然变色,大怒道:“圣上明令要本官三月之内出关讨贼,为开封周王解围,本官几次三番,与你苦口婆心反复晓谕,你这厮仍是一味拖延搪塞,它日圣上怪罪下来,到底该问罪于谁?”
&esp;&esp;“爱谁谁,总督大人您本就不该在天子面前夸下海口,”贺人龙怒气稍息,想到自己的军饷还要靠此人美言,口气便放缓了些:“他日若是皇上怪罪,末将一定据理力争,保总督大人无事。”
&esp;&esp;“来人!”孙传庭突然一声断喝,帐外涌进来一群标营卫士,随着孙传庭一挥手就把贺人龙不由分说地拿下:“本官奉天子明令,你这厮不思报效国家反倒贪生怕死,本官岂能荣你。”
&esp;&esp;在喝令把贺人龙拖出去杀头的时候,便是孙传庭的两位幕僚都劝说道:“兵马未动,先杀大将,大人三思啊。”
&esp;&esp;“死了张屠户,难道就得吃连毛猪了吗?”想起这些天来在贺人龙这里受的气,孙传庭仍恨恨不已。
&esp;&esp;帐外,被拖去杀头的贺人龙犹自大呼:“孙贼,我秦军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三省五千里锦绣河山,就要葬送在你手里了啊……”
&esp;&esp;孙传庭斩杀了坚决主守的秦军大将贺人龙,向全军显示他有进无退的雄心,在秦军中发动第三波动员,拼凑起十万大军再次出关进攻闯军。现在,李自成正在洛阳等着迎战从潼关来的秦军,听说贺人龙死后,李自成对周围的人说道:“贺疯子(贺人龙在闯营中的外号)与我们苦战多年,虽有小败,仍是秦军中的顶梁柱,更是眼下唯一的大将。孙传庭欲与我们交战,初来乍到不忙着结交军心,却先动手杀了秦军的主心骨。”
&esp;&esp;“孙传庭不但杀了贺人龙,因为担心贺部造反,孙传庭还解散了贺的旧部,一同被杀的亲丁据说数以千计……”一个部将补充道。
&esp;&esp;“到底死了多少人不好说,不过秦军人心惶惶可见一斑,”李自成笑道:“贺疯子既死,那取关中如拾芥尔。”
&esp;&esp;……
&esp;&esp;消息传到京师,镇东侯长叹一声,孙传庭的军事资本是以前曾经带领边军屠杀过数以万计的饥民,不过这个在李自成出商洛山前,又会有人带着边军的时候做不到这一点么?历史正越来越接近镇东侯所知的那条旧路:孙传庭会一败、再败、三败,丢尽明廷七省联军,乃至潼关以西。
&esp;&esp;……
&esp;&esp;孙传庭曾经对崇祯许下三个月剿灭闯军的诺言,孙可望为此给他起了一个“三月平贼”的外号。秦军的精华随着傅宗龙和汪乔年的两次大败已经丧失过半,新任三边总督孙传庭为了拼凑兵力,仿效洪承畴的故伎,招募大批甘陕饥民加以武装,然后就督促着他们来进攻闯军。
&esp;&esp;“三月平贼孙传庭,这次显然是来送死了。”孙可望一点也不担心秦军的进攻。
&esp;&esp;“说不定闯王那里已经打完了,报捷的使者都在路上了。”许平也不为西线的战事感到丝毫的紧张:“等孙传庭大败以后,估计皇上又要换一个敢说大话,对战事一无所知的人来指挥秦军,然后再发起一次进攻。”
&esp;&esp;“这倒未必,”孙可望脸上挂着冷笑:“当今的天子是三千年来少有的圣贤明君,每次遇到一个臣子向他发下豪言壮语,他就跑上前握着他们的手,大喊一声‘神医’,然后把手里的一切都交给他,无怨无悔地支持他,直到事情彻底变成一团糟。再遇到另一个敢发宏愿的臣子时,圣上就会重来一遍,不把他祖宗的家业彻底败光是不会改悔的。我相信凭着三月平贼吹牛的本事,圣上绝对舍不得把他撤了,只会让他继续胡搞下去。”
&esp;&esp;“你忘了袁崇焕了么?”
&esp;&esp;“那是平辽平到京师去了,昏君也保不住他了。你看看杨嗣昌口出狂言以后,只要我们一天不打到京师去,圣上就不会把他撤了。”孙可望哈哈笑道:“大将军,我们打个赌吧,只要一天三月平贼不把我们平到京师去,圣上就一天不会撤了他的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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