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笙一只手按在身侧佩剑上,摩挲着剑身花纹,耳中听到那少女哼哼唧唧的,同她父亲撒娇抱怨,心道这女子真是既娇气又无聊。paopaow
那声音轻轻软软的,比蚊子声也大不了多少,他听了一会儿,又闻霍郯道:“前几日携你去访绮里公,为父见他住处的老梅开得甚好,厚颜向他讨要了几株,说是下月便送来。”
“真的?”阿练惊喜地道,“绮里公喜梅成痴,当真愿意割爱?”
这声音太有活力,如银瓶乍破,引得他懒懒掀起眼皮,把目光落在阿练身上。
那女子激动地站了起来,霍笙能看清她一身的装束,精致华贵,比公侯之家的贵女也不差多少。看来她父亲纵然是不出仕,仅凭着才名气也能让她过上安乐富庶的生活。
霍郯点点头道:“唔,那要看是谁去讨了,为父与他十数年的交情,既然开了口他怎好回绝?”
阿练顿时将所有的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像只小狗似的蹭蹭霍郯的肩膀,声音软软地道:“阿爹你真好……”
霍笙瞧着这幅父慈女孝其乐融融的画面,顿觉刺眼得很,眉头微皱,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
阿练寻到霍笙的时候,他正抱着剑,倚靠在墙根上。
日已西斜,院墙的影子漫过了他的身影,令他整个人都像是被一层蒙昧不明的光笼罩,生出几分与世隔绝的意味。
他听到脚步声,漫不经心地朝阿练望过来。
她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脚步轻盈得如小鹿一般,行走时带起一片飘飞的裙角,几步就蹿到他面前。
“你……”她伸出一指点着他,还未说什么,目光却突然定住,“你等我一会儿啊,别走开了。”说完就跑了。
再回来的时候连跑带喘的,在他面前站定了,手中攥着一双手衣,道:“这个给你。”
阿练见霍笙不接,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便盯着他的手道:“北地苦寒,我看你的手都冻青了,不加以保暖的话容易生冻疮。”
她一面说,一面同他的手比划着,小声嘀咕着:“你的手应该跟阿爹差不多大吧……”
他低头去看时,她正巧仰起头来,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似乎满含期待。
霍笙心里冷笑一声,暗道你抢了我父亲,拿这玩意儿就能补偿么。
有心拒绝,转念又觉得在这些微末小事上同一个女子计较实在有失君子风度,遂不咸不淡地接过。
这女郎大抵自小娇生惯养,从不会看人眼色,一路跟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霍笙不理会她也不恼,不知是怎么想的。
阿练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既然从此以后霍笙是她的护卫,那她作为主人对其加以关怀也是应有之义,毕竟她不是那等苛刻之人。
霍府宅邸阔大,身为护卫,首要任务便是熟悉地形,所以当霍笙提出要阿练带他参观一下府中的时候,阿练很高兴地答应了。
宅院布局宏阔,前堂后院连着中间衔接的庭院,无一不透着北地特有的庄肃井然。
阿练一路走一路说,说到高兴处就蹦蹦跳跳的,行动没个规矩,看得霍笙直皱眉头,也不知她父亲是怎么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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