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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欺侮
蜿蜒青翠的天珠山,绵延数十里,围绕在雍京城北面,形成一道天然的防御屏障。一百多年前,大顺朝的开国皇帝定都雍京城,从此后代子孙再不必担忧腹背受敌。
天珠山下,坐落着一个个村落。其中,有一个村落的村前流淌一条清澈小河,名秀水河,便以秀水村自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秀水村前有水后有山,地理位置优越,历代居民从未因生存而愁苦。
就在秀水村一座座整齐的青砖瓦房外围,一间破旧的缺角少砾的仿佛废弃了不知多少年的破屋,孤零零地坐落在村尾。
“不要!放开我的宝儿!你们不能抢走我的宝儿!”妇人嘶哑而凄厉的声音,惊飞了院里桃树苗上的麻雀,展开翅膀扑棱棱地飞走了。
“此子乃是我们顾大人的血脉,秦氏,你快快放手,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破屋门前,突兀地立着四名身穿干净整洁棉布衣裳,面容白净的中年男子,腰板笔直,一丝农人的沧桑都不见。四人呈弧线站立,围住秦氏与她身边的幼童:“听到没有?快快放手!”
不善的语气吓到秦氏身边的幼童,小脸上布满惊惧,扭头埋到秦氏怀里哭起来:“我不要离开娘亲!坏人!娘亲,家里有坏人!呜哇!”
秦氏生着一张秀致的面孔,即便被长年累月的艰苦生活磋磨,仍旧不掩精致的五官。此时,秦氏搂紧了怀中的孩子,恨声说道:“甚么顾大人的血脉?他早已不认我们母子,又来抢我的宝儿做什么?”
面对秦氏的气苦,为首的男子没有丝毫怜惜,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走上前去捉她怀里的幼童:“你休得胡说八道!此童正是我们顾大人之子,顾大人命我等带其回京。”说罢,放缓声音,温和地对秦氏怀中的幼童道:“公子,跟我们回京吧?京中有高头大马,有宽敞精致的院落,有两人多高的石狮子,有数不清的好吃的好玩的,还有你的父亲,当今文华殿大学士,太子身边第一人!”
宝儿不由止了哭声,从秦氏怀里探出头来,望着循循善诱的男人,咬着手指头好奇地问道:“太子是什么?好吃吗?”
这是一张俊秀之极的小脸,虽然年幼,仍然看得出天资非凡。四名男子不由莞尔,不愧是大人的儿子,日后定然前途无限。为首之人温声说道:“太子不能吃,但是太子可以弄来全天下所有的好吃的,只要小公子想吃,太子都能弄到。”
“咕噜——”宝儿的肚皮恰时响了起来,有些羞涩地垂下大大的眼睛,不再理会男人,扭过小身子抓着秦氏的衣角,仰头央道:“娘亲,娘亲,宝儿饿了,我们做饭吃吧?”
低头看着儿子懵懂的小脸,秦氏心中酸涩,搂住他道:“宝儿等一下,娘一会儿给你做饭吃。”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压下心中气苦,狠声说道:“想要抢走宝儿,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不知好歹!”男人一下子冷下脸,伸手去捉宝儿的后襟。顾大人发话,务必带小公子回京。至于这位愚钝农妇,却是不曾嘱托过什么,想来顾大人早已预见这般场景。男人一手入怀,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丢在地上:“这是你照顾小公子多年的酬劳!”
约有十两重的银子砸在秦氏脚下,反射出的银色光芒。一如当年,从马背上飘落下来的那纸休书,也是这般刺目。一片痴心付错人,两行清泪不知何时流淌下来,秦氏凄然说道:“我照顾我儿子,不必他给我银子!”
只见她抱紧宝儿不放,男人失去最后的耐心,转头朝后面使了个眼色。后面三人一齐走上来,粗鲁地分开秦氏和宝儿。骤然离开温软的怀抱,宝儿心中不安,抬头看见娘亲哭得凄厉,也不禁挣扎起来:“娘亲!放开娘亲!”
为母则刚,为母则强,饶是秦氏身体瘦弱,此时也给她生出急智,抬脚一踢,正中抓着她的男人的胯下。只听“嗷”的一声,男人痛苦地蹲下去。另外两名男子见状,不由脸孔狰狞,反手抽了秦氏一个嘴巴子:“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竟敢伤我们弟兄!你好大的胆子!”飞起一脚,踹在秦氏肚腹,将秦氏踹得飞了出去。秦氏身后便是破屋,这一下撞到墙壁上竟未收住,直直将墙壁撞出一个洞来!半截身子倒在墙壁那头,半截身子软趴趴地垂在墙外,没有了动静。
“呸,贱人!”踹她的男子呸了一声,得意洋洋地道:“搞定,我们走!”
一名男子略为胆小,支支吾吾地说:“她,她该不会死了罢?”
这时,抓着宝儿的男子脸色一变,却是愣神之际被宝儿一口咬在手背上。吃痛之余,不由得松开了手,任由宝儿挣脱开来,往秦氏的方向跑去。狠狠瞪了满脸得意洋洋的同伴一眼,跟在宝儿身后朝屋里走过去。
☆、第二章 穿越
“娘亲!娘亲!”宝儿迈着小小的步子,朝屋里面跑进去。只见秦氏倒在地上,脑袋下面渗出一小滩刺目的血迹,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不由吓得大哭起来:“娘亲?娘亲你醒一醒?呜呜,娘亲不要不理宝儿,宝儿不饿,宝儿不想吃饭了。呜呜,娘亲,你醒一醒?”
一声声稚嫩的哭声断断续续地飘入耳朵,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娘亲,你醒一醒。”
娘亲?是在叫谁?意识慢慢聚集,秦羽瑶缓缓睁开眼睛。头顶上方有一张稚嫩的面孔,俊秀之极,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里落下来,哭得十分伤心:“娘亲,你醒一醒,你不要不理宝儿。”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孩子叫她娘亲?秦羽瑶被这一声声娘亲哭得心烦,不由得皱起眉头,抬手想叫他别哭,蓦地脑后传来一阵钝痛。是了,她明明已经死了,被顾子清杀了。不对,如果她真的死了,这真切切的痛感是怎么回事?
秦羽瑶打起精神坐起来,遥望四周,这是一间破旧的老屋,墙皮剥落得七七八八,大多数砖头已经坑坑洼洼。墙边放着一张小床,青色被褥不知洗了多少回,已经接近白色。另一边砌着锅灶,灶边是一只老木桩做的小凳。缺口的碗,裂纹的缸,简陋却齐全的配置,昭示着这是一个穷到极致的家。
“嘿,命大得很吗?”上方落下一片阴影,秦羽瑶抬头瞧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幸灾乐祸又厌恶地说道。正是之前踹了秦氏一脚,被狠狠瞪了一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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