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的路程都平安的渡过了,一路上的驿站水准不断降低,但此时众人也没有精神头抱怨了。
预想的坏情况没有发生,不要说宪兵队了,这驿道上连个同行的马车都不曾有过。琳娜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也许画上的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个场面呢?
还有三天的路程就要离开波兰国境,到了俄国地盘上众人就彻底安全了。白女皇的廷臣绝对不敢在女皇眼皮底下做什么小动作的。
可是令人沮丧的是,傍晚的时候,马车突然陷到了沟里,两个后轮都深深地被泥巴水坑里的石头卡住了,偏偏这时候又下起了大雨,真是糟糕透了。
马车夫先是跳下车挥舞马鞭赶马,试图让四匹马把马车拖出困境,然而可怜的马儿却挣扎了很久都没能成功……它们也实在是太疲倦了。
接着车里的人都纷纷下了马车,两名侍从和马夫一起在后面推车,母亲拉着琳娜打着伞站在滂沱大雨中。
雨水哗哗的倾盆而下,迅速湿透了男人们的衣服,前面的马儿挣扎着往前踏蹄,后面的男人们使劲用力的推着。雨水顺着他们的脸浇灌下来,令他们不得不时不时的抹把脸才能恢复视野。
“妈妈,我们……我们去帮帮他们吧?”站着观看的琳娜忍不住说道。
“你疯了吗?”约翰娜诧异的尖叫出声。
“可是如果推不出马车,大家都要困在这里了。”
“我真不知道你的小脑瓜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玩意!我们堂堂的布斯特亲王家族,你又是未来的俄国太子妃,跟着仆人们去推马车?我看你简直是发高烧说胡话!”母亲约翰娜开始冒出大发雷霆的苗头了。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所有人都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迎面走来的一群人。
是宪兵!红衣宪兵!琳娜心中一紧,他们终于还是来了!
“需要帮助吗?太太?”一个穿着防雨披风的宪兵快马上前弯腰用法语询问。
“我……我……”母亲约翰娜几乎都要晕过去了,她痉挛的手在外袍的口袋里拼命摸索嗅盐瓶,脸吓的铁青、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旁推车的男人们也都寒蝉若惊,他们互相观望,不知道如何应对是好。
琳娜深吸口气,窜上去说道:“好心的军爷,您看到了,我们的马车陷在泥坑里了,这么大的雨路可真难走啊。”
“可不是吗?”宪兵撇撇嘴,“哎呀你也是小男子汉了啊,怎么不去帮忙呢?”
琳娜笑了笑,扶着母亲约翰娜努努嘴,说道:“这不是要照顾母亲吗?女人太容易激动,看到你们都紧张,别介意啊。”
搭话的宪兵笑了,一巴掌重重的拍在琳娜的肩头:“小家伙很有样子么!得,我们帮你们一把吧。
说着他朝后面吹了声口哨,一队士兵纷纷赶上前,下马帮忙推车,还有人将坐骑绑上了马车前面空着的缰绳。于是在这样的协同合作下,很快马车就被拉出了泥坑,宪兵给他们重新套好马,搂搂琳娜的肩膀说道:“都好了,你们可以上路了,顺便问一声这是去哪儿啊?”
车夫刚要上车辕,听到这话也不由愣住了,两个侍从干脆一头钻进了马车,母亲约翰娜刚恢复的神经又如同紧张的铉般绷的死紧。
上帝啊,这条驿道就是通向俄国的,而他们明显都是普鲁士口音。难道是那宪兵是看出什么了不成?
小琳娜眼皮都不眨的回答:“去俄国圣彼得堡,我姨婆家。家里的地都卖了,混不下去啦。”
“这年头日子都难过啊,”宪兵感同身受,“我不也是卖了地没法子才当兵的吗?小家伙很不错哦,以后在圣彼得堡混不下去就到禁卫军找我,我给你个小队长当当。”
“那就先谢谢军爷啦!真是麻烦你们了。”
“不谢不谢!”宪兵得意的摸索下巴,“雨估计一会半会都停不了,你们赶紧的上路吧。”
就这样,北上的普鲁士马车在俄国宪兵队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走了,小琳娜甚至还弹出脑袋,和车后面的宪兵大爷挥手绢呢。
之后的路程还都算顺利,三天之后,马车越过了波兰国境。
母亲约翰娜从哨所中出来,她收起刚被查验过的证件,深深的吸入了俄国干冷的空气。
终于……能放心了……她开始幻想起后续即将感受到的,白女皇的盛大欢迎仪式,甚至是她女儿琳娜和彼得王储殿下的婚礼了……女人的联想力真是强大啊。
可接下来的事情让她的美梦瞬间破灭了,俄国,拥有相当于整个欧洲大小的广阔土地的沙俄帝国,竟然没有驿站!
上帝啊!您的磨难是无休无止的吗?没有驿站,这一路上可要住到哪里啊?
绝望的五人队伍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上拼命的赶马,终于在天黑很久之后找到了一户农庄。热情的俄国农民尽全力的款待这几个外乡人,可惜由于他们自身条件的限制,全部的人都只能挤在一间屋子里睡觉。
男人、女人、看门狗、鸡鸭甚至还有几个娃娃,全部都横七竖八的睡在板床上、床垫上、火炉旁和摇篮里,简直是壮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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