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秘的护卫顺着背后门缝儿凑过去,细看屋里。只见屋内女子仍在痴痴对着圆桌上身体被缠绕住的蜥蜴说话,她一会儿按按它尖尖的额头,一会儿摸摸它粗糙的表皮,嘴里不停喃喃自语,
“喂,回答我的问题啊?姓名,年龄,籍贯,所犯罪行?怎么?不说话?”
“你以为什么话都不说就能含混对付过去?哼,要是这样,你就想错了!社会是宽大的,法律是公平的。正义是不朽的。这可是事实!”
“嗯,你还不说?好吧,我就明白告诉你判决的依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知道不?喂,别给我装,爷我可不吃这一套!别以为你属于国家保护动物之列,爷我就不敢动你!法律面前众生平等!知道不?”
见蜥蜴闭起眼睛。屋内女子气得摞起了袖子,露出缠绕一圈白纱的伤口。用力跺脚踩在原地,又绕着桌子开始叙述它的罪状。
“我可不是你爱吃的毒虫鼠蚁。喂,要不是你的主人及时发现,我可就丢了小命。虽然,虽然……这条命……本来就不是我的,可是,可是此次来这里我还有自己的使命,怎么可以什么都还没做就被你统统搅乱?你说,你的行为是不是需要惩罚?”
说着,她往手里那匕首的刀尖上吹了吹,一阵阴森的凉风迫使趴在桌上的蜥蜴睁开眼睛。年小蝶手握匕首一步步朝桌上的蜥蜴走去。屋外那护卫正试图推门的动作突然停下,对女人接下来的举动感到好奇。
咯噔一声,匕首割断的不是蜥蜴的头颅,而是它身上的粗绳。手捏匕首立即退后三步的年小蝶跳到了床上,朝蜥蜴叫道,“喂,我放开你啦!过失伤人的判决是无罪释放嘛。你可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哦,明不明白?还有哦,‘小骗子’的名字太难听,骗人不是你的本性嘛,嗯……”她环抱胳膊,低头略微沉思,冲着正以一双机灵的眼睛盯着她的变色动物说话,“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用在自然万物,都一样合适。这样,你从今而后,就叫‘本善’好了。嘻嘻,好像和尚的法名,是不?嗯,等会儿,我的同伴回来,也一定会喜欢你的。喂,不过咱们说好了,你乱咬人的坏习惯可不能再犯了。我这回来,可是有很要紧的事。绝对不能耽搁的!‘本善’,你听明白了吗?”她絮絮叨叨说着,见“本善”乖乖趴在桌上不动,胆子也就变得大了起来,从床上跳下,走到桌边,颤着手指想抚摸它的脊背,弯着腰,凑着脑袋仔细观察了下它并不算暴躁的反应,又从它圆鼓的肚皮判断出它吃饱不会伤人的事实,才在它鱼鳞般的皮肤上落下手指,很快触碰了下,又立即收回,缩着手放在嘴边,看着蜥蜴,脸孔上放光的表情淡去。
“被人绑着的感觉很不舒服吧。唉,这点,我也深有体会。不过,我的绳子你看不见,也割不断……”
屋子里的她捧着脑袋,斜靠在桌边,对着蜥蜴发起呆,似乎想起了什么。而桌上被重新命名的“本善”也似乎通人性似的,十分乖觉地贴在她手腕边,一动不动。
好半天,年小蝶才叹出胸中的一口闷气。“哥哥,你现在在哪儿,又在想些什么呢?”说着,手指抚摸在“本善”的额头,轻轻刮着,而这条蜥蜴也十分享受这份宠溺,干脆爬到女人手臂上,由她按摩。
小蝶一呆,朝它莞尔,“你是想安慰我吗?你可真是好心!”手指继续轻刮蜥蜴的小脑袋,另一手托住下巴,眼角露出悲伤,“哥哥……要是……他不是我哥哥,该有多好……”
她的睫毛扑朔在一起,淡淡的水雾蒙上最漂亮的风景,闭上眼,蜥蜴的额头感受到一滴冰凉,冷血的小动物抬起头,忽地钻入她怀里。小蝶又是哭又是笑,“哎哟,‘本善’,我没事,我还好啦,你别靠我太近,喂,别太近!”
矗立在门外的护卫此时再也看不下去,砰地一声撞开门,朝女人走了过去。
早已过了华灯初上时分的敦煌这座古城淹没在一片依旧泛黄的沙尘当中。漫天的沙砾随风飞舞,扭摆身体坠。落在古城的任何一个角落。落到光秃秃的枝头,飘进峥嵘陡峭的悬崖缝隙,钻过悬崖边孤零零的一家旧客栈的窗棱,跳跃着腾空的步伐沉浸在喝酒男人的酒杯里。风更大,沙更狂。酒也喝得更快了。
严格来说,方不染已经记不清喝的是第三十四杯还是四十三杯了,他五指张开,在空气中抓扑第九次,才抓到了桌上又被十四斟满的酒杯,摇晃着胳膊把杯子往嘴边送,却是由于手晃得太厉害,而把整杯酒洒到了自己的长袍上。为了避忌,在敦煌这片回族人的领地,他没穿官服。
十四盯着他大腿上的酒渍,噙着冷笑回头瞄了眼窗外,“哟,天,这么快就变了?!”说完,嘴角带笑又瞟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两眼朦胧的额驸兄弟。哼,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拎起酒壶,允祯拇指食指相扣微翘,给自己的空杯斟满。但轮到另一个杯子时,捏住酒壶把手的两根手指头却改变了原先的姿势,拇指憋进手掌,只剩食指拨弄在把手上。这种斟酒的细节不是极细心之人,绝对不会引起任何的怀疑。十四对此很有信心。这也是他为什么越喝越清醒,而另一个人越喝越糊涂的原因。他理所当然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已然轻声哼起小曲。不时打量着门的方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该来的就要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带着厚毡子的门帘被掀开。前厅走来一个面容黝黑的回族士兵。是乌汗。他来得很急,还没站定身体,就够着脖子往前厅里打量,当锁定住十四这边方向时,他才缓和下紧张的情绪。小跑着他走到两个男人面前。戒备地打量了眼喝得摇摇晃晃的方不染,朝十四行过礼,就凑到他耳边细语。说完,垂手侧立,退却到一边,像是在等候什么,并不着急离去。
方不染眼角余光以极快的速度瞥了来人一眼,忽然闷哼着趴倒在自己的臂弯里,埋着头,像是完全喝醉。
十四拉了他两下胳膊,又用手指弹了弹他的脸皮,不见反应,这才舒了口气。瞅瞅客栈里的掌柜,抬抬手,喝斥他下去。掌柜原本佝偻的背脊立刻变得笔直,身体的站姿宛若松树般挺立,态度恭敬地朝十四颔首,然后,又恢复了原先点头哈腰惯性后的姿态,很快退了下去。
乌汗瞅着掌柜消失的背影,说,“侍卫长这几年可是苍老许多……”
十四眼光一紧,扫视伏在桌上开始打鼾的方不染,不再看乌汗,低头捏着酒杯凑到唇边,又放下,看着掌柜消失的背影,缓缓开口,“希望这不是你们大汗今晚要谈的主题。”
乌汗一怔,赶紧赔笑,“当然,当然,十四王爷快请吧。咱们大汗可是等候多时。”
十四不说话,只是不停打量乌汗,把他从头看到脚。“乌汗,你从什么时候从军的?”
“十四爷怎么想起问这个?”乌汗黝黑的脸上闪过不自然,“我的情况爷是知道的,我三年前就跟着咱们的大汗啦。那时,中年的大汗刚成亲不久。他的妻子卓玛已怀有身孕。已经生下三个女儿的她在得知肚子里是个男婴时高兴得飞奔进大汗的怀里。认为是阿拉保佑,山神祝福才让他们在中年有了这个意外的惊喜。如今,岁月过去,大汗两鬓长出白发,而原本腹中的小生命要是还活着的话,也长成活蹦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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