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接着谈到了这次失火的事情。并同时为此感到忧虑。在分析纵火的真正动机时,双方产生分歧。胤禛认为对方的目的在于年小蝶,而年羹尧却认为这不过是接着她再向己方示威。
虽然一虚一实的根本性意见不同,但对于他们共同在意的女人的安危,两人同时表示出担心。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哥哥的臂弯更安全呢?胤禛深深陷入苦恼中,沉吟半晌,瞅见年羹尧趣青的半个脑门,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大笑道,“有了!倒当真是个极佳的去处!”他想到了李灿英现在住的地方。没有比佛门更清净的处所了吧。即使老八他们再疯狂,也不敢公然挑衅佛祖的威严吧。于是,他把想法和他的门人说了。
“法华寺?”年羹尧皱起了眉,听八爷说,隆科多倒是最近老往那边跑,把小蝶放到那儿,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吧。当然,这种由特殊渠道获知信息而产生的担心他无法对他的大老板说出口,要是他说隆科多常在那里出没,四爷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总不能说是听人说的吧,这种敏感的事,还是别往自己身上扯为好。
没注意他的沉吟,胤禛似乎很为自己这个决定感到兴奋。
“太好了!就这么决定了!那里的主持觉明主持是我的一个故人,之前就是他帮了小灿英的忙,给他剃度,还赐了法号叫‘觉空’,这次,小蝶的事找他,必定是没错的!当然,完全依仗佛法的慈悲与无边,企图以佛陀的无形力量感化胤禩那帮人,是不可行的,亮工,这事还需要你在旁从中协助……来,你附耳过来……”
下一刻,年羹尧在他好心情的招手中,凑了过去。不一会儿,主仆两人的眼神中露出满意的神采,晶晶亮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泄出,似乎那里边的意味是在说,“是了,就这么办,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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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蝶没有走回年府的客房,在忙碌了大半夜身心疲倦的仆人们呼呼大睡的时候,在影响她一身的两个男人在书房窃窃私语的时候,她,走出了年府。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她忽然感到好奇。离开了让她痛不欲生的年家的新府邸之后,她生命中的下一站会是什么地方?她很想瞧瞧。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了出去,在这漆黑的夜里,她一直走了好远,走了好久。京城的郊外一片寂静。黎明的曙光穿透云层为她照明了前行的道路。偶尔路上几个早起的樵夫注视她的容颜时惊异得停住了脚步。蜿蜒扭曲的路径旁的野花开始绽放,随着晨曦最新鲜露水的到来,而变得欢快,夹杂在路边森林里的兰草发出阵阵幽香,三两只早起的鸟雀跳跃在枝头,低吟着开始了新一天的吟唱。然而,这些,她都没注意到。
或许我今晚真的是有些不对劲儿。她这么跟自己说,告诫自己的同时为漆黑的旅途壮胆。可是,反观年小蝶记忆恢复这个夜晚里的表现,客观来说,或许像她自己所说的,她表现得有些极端,反应过于激烈。可是,毕竟属于正常。不管怎么说,年羹尧背叛了她的感情;而胤禛则曾经试图叫她的身体背叛。这两种平常女人都难以忍受的事情同时出现在她恢复记忆的脑海里,恍如暴风骤雨般把她侵袭。他们深深地把她伤害。
现在,她已不愿再去想这些了,两眼只是呆呆地注视着前方。似乎打着以身体的疲惫来麻痹自己的目的。渐渐地,她注意到身边景物开始变得熟悉,注意到那座曾属于她记忆里年府宅子在眼前出现。在她累得腿脚酸麻的时候,她终于到达。
望着眼前这座昔日的年府,她觉得纳闷,小声问自己,“我怎么到这儿来了?”矗立在府邸大门口,借着并不太清晰地光线,她注意到这座大宅姓氏的改变。“呵,现在,连这座宅子也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端详着匾额,她得出这样的结论,“方府?也就是说,现在里边的主人姓方喽?啊呀,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会问出这么傻的话,这个问题不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嘛。我还傻乎乎站在这里干什么,即使站在原先的起点,很多东西也回不去了,这个道理我怎么就想不通呢?”手指环扣撞了撞自己的脑门,她正要离开,忽然听到大门“吱呀”一声响,似乎是里边早起的仆人出来了。
她急忙闪避开,躲到大门斜对面的一条小巷子的拐角处躲好,手蹭在耳后正想探头观望,忽然低叫一声,从袖口取出一条手绢,对折系在了脸上。
在面对她生命里的两个男人时,她是不愿在脸被蒙上任何东西的。尤其是对年羹尧,难道作为一个人,连在爱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权利都要失去吗,这是她不能容忍的。与其说她的不能容忍,倒不如更直接地说,那是她对他的爱。而与此种相反的状态她用到了胤禛的身上。那是与爱相反的某种情感。若说年羹尧激发了她真心的展现的话,那么胤禛从她那里得到的态度是不屑。她甚至不屑在这个将来控制天下的男人面前戴上手帕。这种强烈的诉求是随着她记忆恢复的那个瞬间开始的。在年小蝶看来,恶魔一切的东西都是罪恶的。从他给她服下失忆的毒药,到他给她戴上的面具,所有这两样都是沾染上黑暗气息的东西。即使客观来说,他或许是为了救她,但是这一点,她不肯承认。
就像一年前逼迫她吞下毒药的那个瞬间一般,胤禛,这个四爷在她心目中始终是个蛮横象征的存在。从来都没问过她心底真实的意愿,就专断地成功取代了她本人在她生命的旅途中为她决定一切。凭借着这样的手段,他决定了她的死,决定了她的新生,接着又决定了她的面具。这个好决定他人生死好恶的男人,真是叫她感到畏惧。很自然,留存在心底在失忆期间产生的仅有的亲切感也随着日益增加对此人的厌恶而消失。她真的讨厌他。
怀着这样的情绪系好手绢,她往大门那儿看去。立即,被眼前的状况吓到。门开处,除了站着的几个仆人,还矗立着一个算得上她知己的男人。方不染的影子就这样落到了她的眼里。
天还没亮,低头瞧瞧自己身穿的月白色衣裙,她想,还是不要惊吓到旁人为妙。屏住呼吸,扒着手边残缺了一角露出里边凹凸碎粉末的青砖,她继续偷看。
一位腆着高高隆起腹部的女人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朝方不染走了过来。她喊他额驸。接着又小声絮絮交待了什么,小蝶没听清,但接下来方不染的话却传入耳来。
他说,“修远与求索两个孩子还在睡吗?”
那女人点头,脸上忽现担心,抓住了男人的手,
“你不去行吗,我去求皇阿玛,让你带着我离开这里,好么?额驸,不知为了什么,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啊,是这小家伙欺负我们的公主吗?”他双手覆盖住她肚皮。下人们纷纷退去。女人嘤咛着倒在他怀里,说并不是身体和腹中骨肉的不适,而只是自己担心。
方不染大笑,拍拍女人的脑袋没说话,钻进了佣人牵过来的马车,坐好后,还掀开窗帘朝他的妻子招了招手,吩咐了车夫一句“万花楼”就盖上了帘布。一袭车马在黎明时分匆匆离去,直到看不见男人的背影,那方府的女人才叫人搀扶着转身入内,而那扇叫年小蝶熟悉的大门也重新关闭。
“万花楼?”咀嚼着男人方才的话,年小蝶找到了新方向。
由郊外赶到京城的最热闹的中心街区的时候,年小蝶的脚后跟已经磨破。她是在傍晚时分才到达的。这条路,她也曾经来过不止一次。要么是坐着年府的马车,要么是在丫头春香的陪伴下。唯一支撑她到此刻还没有趴下靠的就是强大的内心。这种倔强又坚忍的心灵是与她外在表现出来的柔美完全不协调的。因此,用一个概括性的词汇来准确地形容她这种不协调,外柔内刚怕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天要黑不黑的时刻,街道两旁已摆满了小吃,热腾腾地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她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什么东西了,连水也喝得极少。直到这时,她才感到饿。摸摸口袋,没钱。还好,富家小姐还有首饰。就这样,她走近了离街道最近的一家典当行,段家当铺。
脱下全身唯一的首饰,手腕上的两个玉镯后,她把所有含着希望的视线瞄准了当铺的老板,一个面色白腻,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架着鼻梁上那单片的西洋镜反复研究那副玉镯。他一会儿看看手里的东西,一会儿又以好奇严肃的神情看看这个脸上蒙着手绢的女人。心里冒出疑问,这么好的和田玉,即使在皇家供物里也很难见,眼前这个神秘遮住脸的女人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而且,她当得是死当,要钱也要得那么急。似乎根本不明白这副玉镯的珍贵。虽有怀疑,可是商人嗜利的本性更快的为他下了决定。
“五……三……两百两吧,我看就值这个数了。”当铺老板说。
年小蝶二话不说,在当票单据上按了个手印,抓起银票就跑。有了钱的她首先为自己换了一副行头,换了件男装,把长发盘绕在布帽里,当从裁缝店伙计惊讶的眼光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对着镜子里那娇俏的小男仆的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盯着自己镜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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