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太太木愣愣地站起来,抬脚就往外跨,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44善恶终有报 。。。
喜宴后续照旧欢庆祥和,闵太太丢下的这块石头没掀起一丁点的浪花,噗通一声就没了反应。厅里的大家女眷各自谈论着京里时兴的布料首饰,胭脂水粉,不亦乐乎。后院里几个未嫁姑娘聚集在一堆,听杭白复述前头发生的事儿。
杭白说,闵太太出言讥讽二奶奶。二姑娘脸色难堪,一脸歉意的看向二房独苗六姑娘,宜珈不瞅她,盯着杭白继续听八卦,其他三四五七号闺女默默仰着头装看不见。
杭白说,闵太太死皮赖脸非要二奶奶在一大帮诰命夫人面前把事儿摊开了说。二姑娘脸色煞白,低下脑袋什么都不想说了。宜珈握紧小拳头,敢逼迫我娘,回头让你好看!三四五七号姑娘装着壁花,眼角向下四十五度偷偷瞅宜琬,二姐的亲戚真彪悍。
杭白说,闵家雪融表姑娘贪玩落了水,秋漪姑娘喊人救命,恰好穆宁侯世子和四少爷在荷塘边的凉亭里论文,命贴身侍卫下河救人,这才没酿成大祸。二姑娘猛的抬起头,眼里一股厉色,后槽牙咬地嘎嘣之响,好一个吃里扒外恩将仇报的白眼狼!落水?!这伎俩戏里都演烂了,她倒好意思还往府里头搬!吃一堑长一智,这小半年二姑娘简直就像坐上了神舟N号,心智神智高歌猛进,一路飞涨。哪能有那么巧的事儿,落水就正好落在世子和四弟身边,这打的什么主意动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不是朝着世子就是朝着闻谨。宜琬神色严厉,离她最近的五姑娘宜璐,小动物直觉发作,下意识地往三姐宜琏身边挨了挨。六姑娘宜珈紧张的手汗直冒,听话本和亲身经历差别还是极其之大的,当听到闵太太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个嫡女进去的时候,宜珈很不厚道地勾起嘴角,哎呀,这样不好这样不好,宜珈使劲憋着把嘴角再弯回去。
姑娘们坐在亭子里面色神情各异,三姑娘任命的扯开话题,“哎,大姐姐嫁的可真气派。”
“是呀,嫁妆堆满了整个院子,数都数不过来呢。”五姑娘很务实的跟着接话,歪楼无敌!
“大姐好人有好福呢。”四姑娘其实没有其他意思,离开家族核心良久,贴身丫鬟都发配出去,换亲这种丢脸的事儿仆妇们可不敢没事儿往小姐那捅,是以宜珂并不晓得这一茬,她只是纯粹想表达一下对长姐的敬意,没成想却触到了二姑娘的逆鳞。
宜琬凶神恶煞的剐了宜珂一眼,宜珂不明所以欲哭无泪,误伤啊这绝对是误伤!其余四个姑娘心底暗叹,哎,哪壶不开提哪壶,又绕回去了。
八卦说完了姑娘们散了,后续却没结束。宜珈死缠烂打着耿妈妈好一个月,终于从河蚌嘴里敲出了两三分结果来,可就这三分话却让宜珈听得趣味十足,对谢氏的佩服简直五体投地。
“耿妈妈,这闵家姑太太后来……”宜珈抬头溜圆了眼睛,努力散发自己很乖很听话的信号。
耿妈妈淡定的看了宜珈一眼,开了口,“亲家太太啊,听说忙着嫁女儿呢。”
宜珈张口结舌,就闵太太那个狮子口狮子心,还真能甘愿把嫡女嫁给一个地位低下没啥前途的侍卫?
“您说的是雪融表姐么?”宜珈继续撬,打死她都不相信满肚子弯弯肠的闵太太这么好说话。
耿妈妈嗔怪地看了小主子一眼,“长幼有序,大姑娘都没影呢哪能轮到二姑娘呢?哎呦我的小主子,这可不是您该关心的事儿。”
宜珈挨了一闷棍,还是不甘心,“我这不是为二姐姐担心呢么?”要是闵太太铁了心把嫡女送去侯府做妾攀这根高枝,这记打在大房脸上的耳光也太响亮了。
耿妈妈故作奇怪,“呀,我竟不知小主子如此友爱姐妹。”眼见宜珈有炸毛的趋势,耿妈妈打趣够了,爽快的解开了谜底,反正二奶奶吩咐了,该让六姑娘知道的就别瞒着,养在花房里的名花异草一旦拿到屋外头晒个太阳都能枯死。“还真别说,近朱者赤这话不是白说的,世子的侍卫天天呆在世子身边,倒也是个守礼的。”
宜珈听着耿妈妈的话,嘴角张开弧度逐渐变大,从0度发展到180度,这起承转合实在是太牛叉了!无辜救了人的侍卫哥哥姓吴,是个实诚人,第二日就提溜着两只肥鹅上了闵家大门提请去了。闵太太喊人关门不让进,求个眼不见心不烦,吴侍卫轻轻松松往墙上踩了两步,一个翻身就进了院子,气都不喘一口,两只呆鹅都没来得及叫两声,把闵太太气了个半死。闵太太出言讥讽,暗骂吴侍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肖想世家嫡女千金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够不够得上。吴侍卫也不生气,气定神闲的把自个儿家世报了遍,人家三代穆宁侯府近身侍卫,虽然官位不高但胜在根正苗红,金饭碗公务员!然后又把闵家现状例数了下,唔,做知府的闵老太爷挂了,当小官的闵老爷也挂了,剩下的孤儿寡母三人,既无诰命在身,也无家族可依,怎么看都是吴侍卫吃了亏!
闵太太越听越冒气,见吴侍卫一脸认真的把两只呆鹅递到闵太太眼皮子下,闵太太一把火窜上来,随手端起仆妇手里捧着的茶盅往吴侍卫脸上扔去,吴侍卫心里暗叹,怎么大家都爱扔茶盅,在侯府他都不知躲了世子扔出的多少个茶盅了。轻轻一晃身子,茶盅贴着吴侍卫的发丝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撞上泥墙噼里啪啦跌了个粉碎。
吴侍卫耸耸肩,气定神闲的和闵太太说,“我吴某人最是守信负责,即夫人不愿,吴某人也不爱强扭的瓜,我这就去和京里的大小少爷们说清楚,我和贵府小姐亲亲白白,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好不耽误了小姐亲事。”说罢,吴侍卫脚步轻盈,就要往墙上窜。
闵太太刚发了狠,这会儿发髻凌乱,听了这话喉头一口热血涌上,不顾上仪态大吼道,“不准走,你给我站住!”
吴侍卫转过头,满脸无辜的问,“怎么,您有改主意了,愿意让我负这责任了?”
闵太太咽下喉咙口的腥气,锤了锤胸口,怒问,“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她就不信了,区区一个侍卫能这么没脸没皮,要不是别有用心就是后面有人支持。
咂咂嘴,吴侍卫摸着下巴像是开玩笑的说,“吴某人不过是想要担起自己应尽的责任罢了。”见闵太太又要发怒,吴侍卫笑嘻嘻的继续说,“太太这宅子可真不错,这地段这大小,花了不少银子吧?”
闵太太立时回过了神,这是要银子!下一秒闵太太长舒了口气,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事儿那就不是问题。
“说吧,你要多少?”填满个小小侍卫,闵太太还是很有信心的。人心里放松了,脸上神色也轻松了起来,闵太太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整个人神情都松了下来。
吴侍卫环顾四周,狮子大开口,“这我也到了要娶妻的年龄,需要座像样的宅子,唔,您这府邸就很不错。”闵太太咬咬牙,为了亲生女儿的前程,应了!
“哎,这京城米贵,有了宅子吃不起饭也是白搭。啊,我倒是听说,您还有两家米铺粮桩啊?”
闵太太差点把眼睛瞪出了眼眶,谁说小侍卫好打发的?!
这还没完,吴侍卫接着开口,“这娶了媳妇儿还得给她买首饰哄着,不然媳妇一生气该跑了。”憨憨的摸摸后脑勺,大男孩吴侍卫露出一副标准的好好老公模样,“当然啦,媳妇漂亮了我就更喜欢了,您是有几家金店来着?”
闵太太张着嘴,说不出话,半响却等来了吴侍卫的拍腿一记大喊,“忘了忘了,还有最重要的,云记布庄是您家的吧?我听人说那儿的衣服最是好看,我正寻思着以后怎么攒银子给媳妇买那儿的衣服呢,这下好了,以后这些麻烦可都省下了。”吴侍卫两眼晶晶亮的看着闵太太,期待不已。
“你这个强盗!”闵太太发了狠,抄起地上的扫把往吴侍卫身上扑去一通乱打,吴侍卫也不避开,任由她拳打脚踢。闵太太撒泼够了,喘着粗气,手扶着膝盖话都说不齐了。
吴侍卫脸色晴转多云,话里透着凉意,“您这是做什么,当街殴打朝廷命官罪当流放千里,既然谈不拢,我也就不叨扰了,留着这身泥印子也好给顺天府官老爷做个证据。”前一秒还好言好语的吴侍卫如今脸若冰霜,迈开大步往大门口走,也不管那闩着的朱门,撩起衣服一脚踹去,生生把门踹了个大开,吓得闵太太身子一抖。
“等等,有话好好说,好好说。”闵太太表演变脸大法,脸上挂着硕大的笑容,看得极为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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