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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2页）

等文天再一次抬起头来凝视天空中的战斗时，他突然发现一身白色长袍，三对雪白羽翼，清纯无敌的沙利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女人。

与其说这是个女人，不如说她是女妖与女神的混合体：她的背后不再是天使的洁白的丰翼，而是六道耀眼夺目的光芒所交缠而成的诡异绝伦的光翅。她一身黑色劲装包裹之下的胴体，不仅具有了两条足足占据全身三分之二的大长腿，而且原本一望无垠的胸部也高高地挺立了起来。原先的满头银发，居然变成了一根根无目的银色盲蛇，不住地在海风中舞动嘶鸣，一张清纯的面颊上也遍布了邪异的气息。唯一不变的，是那双全宇宙最纯净，最深邃的宝石蓝的眼睛。

“她是沙利叶……她是沙利叶？”文天不知不觉便自言自语了起来。

“是的，没错，预言之子。”此刻一旁一个苍老的声音却回答了他的问题，正是方舟之上耶和华最虔诚的信徒诺亚，“沙利叶并不如同你想象的那样，纯真，善良，以及富于爱心。她是一位具有双重身份和人格的天使。现在，她已经不是主御前的月之天使了，而是路西法堕落军团的七君主之一！”

“她……怎么会……”文天显然被沙利叶这一百八十度从天使面孔到魔鬼身材的转变唬楞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此刻的她，掌控着绝望的力量，这种力量足以让世人疯狂。在这一艘方舟成型之前，我还制造过一艘更为庞大和坚固的方舟，可是到最后却没有成功，方舟在转瞬之间消散于无形。预言之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诺亚的声音似乎陷入了遥远的惊恐回忆当中，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当时变身成地狱暴君的沙利叶，看了方舟一眼。”

三六。她的眼睛。我的记忆。

“利维坦。”

变身之后的沙利叶，声音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语调却发生了巨变，森灵，悠远，完全是一个自出声开始便惯于发号施令的上位者的喉音。

利维坦与饕餮听到了这一声不大的招呼，全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战斗，齐齐转过头来，用两只怪头上的三只巨眼，凝视着这个长着光翼的魔鬼身材的黑衣女人。

饕餮已经浑身创伤，神智不似往日那么清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便是之前那个粘人的小女生。可利维坦身为七宗罪之一，自然认识这地狱中每家每户都会在墙上挂着的形象，眯缝起两只小山包一样大小的明黄色眼珠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绝望君王沙利叶！？”

“很久不见了，嫉妒。”沙利叶的变化实在让饕餮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她冷艳地说道，“耶和华前几天宣布了预言之子的诞生，你，即将成为圣洁者的盘中餐了。”

听了这一席话，利维坦口鼻中苍蓝色的火焰似乎更加旺盛了，咆哮道：“你的意思是，你也要插手管耶和华的事了？”

“我并不想管他的事。”沙利叶说话的时候，满头银色的盲蛇条条冲着利维坦长身立起吞吐着黑色的蛇信，似乎它们便能够代表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可是你伤害了这位恶魔侍者，我看着不太高兴。”

“很好……那就看你能不能接下我水中的烈焰吧！”利维坦狂嚎道，随着这一阵能让整个迷雾之海都为之震颤的鬼神之吼，它口鼻中的蓝色火焰猛然爆发，凝结成一条银河般的巨型火柱直冲着沙利叶奔袭而去。

在大海之上，利维坦的力量，似乎真的永远都无法被削弱。

可是这一回他碰上了沙利叶。地狱的暴君，绝望的天使。

沙利叶没有动，可是她对面的巨兽能够感觉得到，在她一双深邃的大眼睛中镶嵌的那两个碧蓝无暇的眼珠，在火柱喷发的刹那，突然如同海中谜一样的漩涡，开始不停地旋转了起来。

随着瞳仁的转动，已经到了她面前的火柱倏地倒转了方向，爆发出了胜过来着十倍的巨大光热，向利维坦席卷而去。

文天猛地闭上了眼睛，连同饕餮都不敢直视着过于耀目的光，整个迷雾之海终年不散的雾气全部被这反噬的光芒所穿透。紧接着，文天便感觉空气中传来了一阵烤肉的香味，然后一个巨大的浪头打了过来，震得方舟一阵颠簸。

文天忙不迭地扶住一旁的栏杆，微微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人从天空中倒栽了下来。她的身后长着三对雪白的翅膀，文天心道不妙，一把接住了她。这正是已经恢复月之天使形象的沙利叶，不知道怎么的，她的身体突然变得绵软无力，文天扳过她的头一看，只见沙利叶的两只美丽绝伦的蓝眼睛突然失去了光泽，不仅如此，眼睑之下，更是潺潺地流出了两道血泪。

“我怎么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亲爱的……”

沙利叶摸索着攀住了文天的臂膀，声音中充满了惊惶。这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在地狱君王的形态下，沙利叶必须摒弃信仰之光造就的无性身躯。转而成为堕落的肉体，有了堕落的肉体，力量暴增的同时便也有了弱点，利维坦身为七海之王，他的苍蓝毒焰在被沙利叶绝望之眼反馈的同时，也爆发出了绝强的光芒，让沙利叶的双眼暴盲。

“看不见了……”沙利叶自天国出现之后，从来没有经历过失去视觉的恐惧，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眼皮，一下便把眼睑中流出的血泪抓得满脸都是。

正在文天无所适从的时候，本来已经再一次合拢的雾气中，突然又洒下了一道柔和的光芒，抬头一看，一个长着六只翅膀，穿着和沙利叶身上式样相同的麻布白袍的天使从光芒里降落了下来。

“我看不见了……”

“不用惊慌，我亲爱的妹妹。”这个男性的天使不仅长得仁慈，声音也无比的温柔，“只不过是躯体上的创伤，只要信仰尚存，无论多么重的伤口，总能有愈合的一天。愿主的神光，永远照耀着你！”

“拉斐尔……拉斐尔哥哥！”沙利叶听道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一下便认出了他，正是整个天国最擅长光辉治愈之术的大天使拉斐尔。

拉斐尔从不知所措的文天怀里接过了沙利叶，笑着对文天说道：“主的意思，是预言之子你亲自将利维坦击倒杀死，可是沙利叶却带你出了手。主说，这可能会使预言的路线扭曲，不过现在，你应该仔细找一找这个怪物身上你需要的东西了。之后的三天，主的信徒会将怪物的躯体分解，成为圣洁者的食物，而我带沙利叶先走一步，去治疗她的眼睛。愿主保佑你预言之子，阿门。”

说完，拉斐尔翅膀一震，飞上了云端消失不见。文天正在揣摩他的话，饕餮却早已从失去禁止的利维坦的身躯中，翻出了他们要找的封印，化身为黑狗将它叼到了文天的面前。

文天仔细一看，这并不像之前自己所拥有的牙齿，而是一块骨骼，上面画着密密麻麻不知所云的古旧符号，看形状，这居然是一个人的天灵盖。文天早就驾轻就熟，二话不说拿手摸了上去。

混沌的泥丸宫在刹那间天翻地覆，文天的识海转眼便又沉入了那个远古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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