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修的话音有些奇怪,就像一个人在沙漠中好几天没有喝水一样的干涩,他不自觉的又干咳了一下,赵灿儿轻轻的一笑:“声音这样沙哑,怎么感觉刚才唱歌的倒是你呀?”
邢修:“……我……”
他窘迫的要解释,却无话可说,要起身,脚下一麻,腿抖了一下,身子往前一个趔趄,模样狼狈。赵灿儿伸手过来将邢修的手握住,眼睛看着他。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两人都知道,有一些什么在两人之间不可阻挡的产生了,它犹如一颗饱含着无穷生命力的种子,一经落土就开始疯狂又茁壮的扎根生长,没有任何力量能让它停歇,它来势汹汹,它充满了张力,它无比安静却又像是发出了巨大的咆哮的声音……
邢修感受着赵灿儿柔若无骨的手上传递过来的温暖,说道:“我……我觉得这歌唱到我的心里去了,我是希望唱歌的是我……灿儿,我跟你在一起,真是……真是……真是欢喜。”
赵灿儿感觉到了邢修的激动,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也在不由自主的发抖,她将吉他放在一边,站起来和邢修两手相握,微微仰着头看着星光下这个让自己痴迷的男子、这个仿佛自己一出生就在寻觅的男子,忍不住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前。
邢修只觉一股甜香环绕住了他的身体,他整个人就像是在水中一般,这水波不断的荡漾着,他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他闻到的香味也不知道是毛麝香的味道,还是赵灿儿身上散发出来的,只是觉得这样很好,很好。
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两人拥抱着不再说话,彼此聆听着对方心跳的声音。过了良久良久,赵灿儿轻轻叹了口气,邢修刚想问怎么了,就听到赵元英汽车开进院子的声响。
“你哪一科成绩比较单薄?”
“我……”
邢修不知道赵灿儿怎么忽然问起了自己的学习,赵灿儿眨了一下眼睛说:“那样,我可以帮你复习一下,如果你觉得我这老师还行的话。”
邢修这下明白了,赵灿儿这是在给自己创造两人见面的机会,于是说:“我哪一科都不行。”
赵灿儿笑了:“不是吧!你不是刚刚得奖了吗?可见你这人总是言不由衷的。”
邢修说:“我原本以为自己什么都行的,可是这会我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此一时彼一时,这个并不矛盾。”
两人这会都听到赵元英在上楼,赵灿儿说:“强者示弱,弱者逞强,”接着再次抱了邢修一下,迅速分开。与此同时邢修声音稍微高了一些,说:“……摩根从欧洲漂流到北美洲时,穷得只剩下一条裤子了,摩根和他老婆开了一家小杂货铺。他卖鸡蛋的时候从来不自己动手,而是让他老婆拿给顾客看。因为他老婆手小,这样就衬托着鸡蛋大一点,于是他家的鸡蛋就有些供不应求。生意就是这样做的。”
邢修的话突兀又前言不搭后语,赵灿儿听着想笑,知道邢修机智和应变能力强。邢修转头看着已经到了楼上的赵元英,说:“正好,我要走了。再见。”
邢修不让赵元英送自己,但是赵元英仍旧将邢修送到了大门外,看着邢修消失在夜色中,才往楼上看。
但是赵灿儿并没有在栏杆那里站,她在弟弟看不到的地方,将邢修目送了很远……
一场雨来的十分突然又不合时宜,连绵好几天也没有停的迹象,天气变得有些冷了。邢修比较关心演戏的事情。张村演戏,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和赵灿儿名言正顺的见面。听同学们议论,来张村演戏的剧团已经到了,单等着雨停就可以演出。
经过那天在赵元英家里的聚会,别人不说,邢修已经没有理由再和赵元英刻意保持距离。想来想去的,邢修就挑一些英语方面的问题问询赵元英,不过赵元英英语的确学的很好,有些题邢修是明知故问,但是赵元英解答出来和邢修理解的比较起来还是多了一些意思和高了一些层次。邢修暗自思忖这样的话,自己和赵灿儿之间的英语水平要差多少?不过赵灿儿在国外上大学,自己这会和她比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且自取其辱?
星期五下午,天终于放晴,课间秦惠兰几个围在赵元英的课桌那里说今晚可以看戏的话,邢修故意问雨刚停会有戏演吗?秦惠兰笑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人家演戏的只管有雨没雨天晴不晴,可不管地上湿滑与否,你戏台子底下就算只有一个人,他们也照唱不误。你叫敬业也行,耍赖也罢,反正人家就那规矩。”
邢修听了故作认真的点头。张苗苗这时问赵元英:“那时候我说了让你姐姐来看戏的,要不今晚我去接她?”
“不用,她自己开车来就成,再说咱们晚上还得上自习,你这样一来一回,太辛苦了。”赵元英解释着,邢修才知道赵灿儿有驾照,也会开车。心说也是,她怎么能不会开车呢?她那么优秀,知道的懂得的比自己多了去了。
放学时邢修去韩馥丽那里交班里的作业,韩馥丽一见邢修说正好,办公室的灯坏了自己正想怎么换呢,你这个个头高的就来了。
邢修帮韩馥丽将灯换好,试了一下能亮,就又拐回教室拿自己的东西。等要下楼的时候,见到有两个十来岁的孩童在一楼教室前乒乓球桌那里玩对打。
铁中这里紧挨着张村,因为学校设施比较好,附近村里的孩子经常从学校后门那里溜进来玩。这两小孩这会不知道为什么吵了起来,一个喊了一声“你自己玩吧不理你了”,拿起球拍跑了,剩下的这个大声骂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着跑走的那个小孩就扔了过去。
只听到“啊!”的一声,这石头没砸中跑走的小孩,却砸中了正在往校外走的一个男同学。这男同学惨叫一声后捂着头,顿时血就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扔石头的小孩愣了,他傻傻的看着那个一脸血的人怒气冲冲的对着自己走过来,连跑走的念头都没有,就被这人拳打脚踢起来。
邢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他走到跟前,地上躺着的那个惹事的小孩已经口吐白沫挺直了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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