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我抻出一个长长的尾音,“话说,我外出散步的时候看到一条狗,它一直乱吠,我忍不住踢了它一脚,它却心生怨念,竟在路上放了一截树枝,害我滑倒!”
“真是一条恶犬!”
“对,对,真是一条恶犬!”
我得意地回过头,却不见门边刚刚立着的黑影。
少顷,门外有人彬彬有礼道,“十三夫人在么?”
门都没关,您老是瞎了还是夜盲了,自己不会看啊。
玉鹭应声出去,那唤作雪影的白衣书生被引了进来。
他朝向玉鹭道,“请拿些纸笔,我为十三夫人开个止痛消肿的药方,再烦劳姑娘去煎了。”
我在雪影的指示下,为自己在肿起的脚背上涂了一些淡绿色的膏药,清清凉凉的,颇能缓解疼痛。他又隔着布揉起了我的脚踝,手法轻柔,力道精准,不痛不疼,让人舒服的很,许是见我爽到了,开口道,“他平日里说话是刻薄了点,但心里其实是没有恶意的。”
对于这位长相纯良无害的白衣帅哥,他的医术目前我是比较认同的,但是他的话我却实在无法苟同。
秦慕没恶意?
是不是我今天摔死了,他才叫有恶意?那木枝我上去的时候没看见,下来的时候就突然蹦出来了,要说不是秦慕趁我抛媚眼的功夫扔下去的,我死都不信。再说,他若不是做贼心虚,哪会肯抱着我回来?你们不要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拿我当‘奇妙豆豆’逗我玩。
秦慕从一到徐州开始就和我不对盘。
前几天,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兴女性,我深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于是带领姐妹们在将军府里‘晨兴理荒秽’,充分做好八年抗战的准备,那臭小子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跟众位姐姐们都道了一声‘辛劳’,偏到我这,幽幽一笑,啧啧轻叹,“这身打扮,真是耐人寻味呢。”
我承认我是难民了点、阿拉伯了一点,但是美貌是女人的本钱啊,我怎么舍得让娇嫩的笑肌肤受到太阳公公的荼毒呢。
天可怜见,太阳没荼毒,倒是让秦慕给侮辱了,悲催啊,悲催……
我心里这样想着,可是脚在人家手上呢,只得赔笑道,“我是他的长辈,怎么会和他计……”
我这“较”字还没发出,右脚一下巨痛,我条件反射一声惨叫。
雪影却如无事人一般,边整理东西边道,“已经接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又把他的绿药膏递了过来,“胳膊和腿上的伤口,我不便查探,还是等刚刚那位姑娘回来再为你上药吧。”
我点点头,“谢谢先生了。”
“没什么。”
他转身欲走,突然又回过身。
“十三夫人这算不算欠了我一个人情呢?”
我浅浅一笑,心中暗忖,你指望我原谅秦慕那臭小子?门都没有!
“为医者,治病救人都是为了回报么?”
“既如此,便不算了。”他微微叹了口气,竟有些许苦涩的味道,让人见了便心生怜意。我又低头看了看脚踝,终是不忍。
“先生且慢,日后若有用得到千遥的地方,千遥定尽力而为,以报接骨赠药之恩。”
“十三夫人言重了,只是日后若有机会,想带您去见一个人。”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就是见人呗,又不会掉块肉。
“定不负所望。”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依然睡不着。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个月了,另一个世界的爸爸、妈妈过得好吗?你们会不会偶尔想起那个虽然有点任性却又不失可爱的女儿呢。
或许不会吧,六年来我和奶奶相依为命,你们不闻不问,唯一的联系就是□□上准时打来的两千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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