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是不够,鱼幼安感受到这壁画还在吸收,便打出更为凝实的月华灵力,双手输出。
第八层的塔顶开始出现异动,随着木屑灰尘跌落,将第九层的空间展露在二人头顶。
壁画上的颜料剥落,乘着月华灵气而上在第九层的空间中重新凝聚组合。
“那是!”
“原来真的有第九层。”吕言楠楠自语。
鸿鹄塔只有历代吕氏族长可进,但除吕不韦外,没有一任见过这传说中的第九层,只知道这鸿鹄塔是秦庄襄王的赎罪之塔。
可从古至今,没有哪位族长能在一至八层体会出赎罪二字,吕言也不例外。
“那是秦王在下跪?”鱼幼安仰视着上空的颜料颗粒重新组合成一幅更加立体的图卷。
那些颜料如星点闪烁,将当年隐秘全盘倾出。
秦庄襄王三年五月,嬴子楚再次来到了这个囚禁鸿鹄神鸟的地宫。
“你恨我么?”轻飘飘的问话好像并不奢求回答。
他就这样随意地坐在地上,也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如何,就像变成了个面见老友的普通人,同时退下所有死士。
鸿鹄颔首微抬,如嬴子楚所预想的那般没有回应,不过他觉得自己是知道答案的。
随后苦涩一笑。
五衰之劫已在这三年尽数降临,但有禾衣取来的鸿鹄血压制,又有羽衣覆盖,那些衰败之相并不会表露出来。
经过这三年的持续损耗与弥补,嬴子楚幽深的眸子难得一见的出现了一丝清澈,是吕不韦初见嬴异人时看到的清澈。
鸿鹄看着嬴子楚眸中的倒影,有些如鲠在喉。
“是孤错了,但孤不后悔。”
骨匕融冰被嬴子楚握在手中,自左肩一路划下,经过心脏,停留在右腰侧,“孤知道自己的寿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回首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
“这三年来日日饮你神血,着你羽衣。如今,我将它们全部归还给你。”
紧接着嬴子楚用融冰在那道溢满鲜血的伤痕上再次割过,殷红的血液瞬间流满半身,为他披上了一层血红的袈裟。
随着血液流失,五衰之相开始显现。
从发丝斑驳发白开始,到五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额角青筋暴起,以意念将深入肤表的羽衣逼出。四肢前胸后背各浮现出一根粗壮的羽翮,这是鸿鹄羽衣的六枚法印。
不等分秒,嬴子楚一一用力拔出,鲜血四溅,也落在了鸿鹄的脸上。
血液的温热让鸿鹄心神震颤,她不懂嬴子楚为何这样做,有那么一刻,她觉得是不是自己选错了人。
没有了羽衣庇护,嬴子楚的身体也开始衰败,逐渐散发出恶臭。
凡有接触的物件也都跟着衰败褪色。
后退远离的同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件极重要的东西,是他的内衬,那是由昆仑雪蚕丝制成的,上面绣着他与鸿鹄初相见的图案,还绣着那首为她而作的诗歌。
皆为隐绣,只有他的体温可以使其显现。
嬴子楚慌忙将其脱下,但衰败速度之快,精致的内衬仅有一半保存完好。看着一半灰暗的初见之图,嬴子楚笑道,“看样子,我们或许就不该相遇。”
随后一边认真地用融冰将内衬挑动叠起,一边又是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血液沾染到,那笨拙的动作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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