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这些修行者根本不需要关注这个地区的历史变迁,只要专注于自己的苦行和解脱,没人会来打扰他们。
在这几千年里,来了一批批外来者、征服者,让这片大陆变成了人种博物馆、语言博物馆、宗教博物馆……
可是这和修行世界毫无关系,苦修们的生活方式已经定格在了三千年前的岁月里。
这,是正确的修行方式吗?
如果苦修们不是那么过于注重自我,和同道多多交流和分享经验,是不是在身体的保养方面不会如此悲摧?是不是就可以找到携手共行的同伴?
如果苦修们不是那么过于注重自我,能够将修行的感悟向民众传播,是不是在自我解脱之外,还能找到一条普度众生的新路?
在无数个岁月里,曾经有过一位杰出的修行者,在尝尽各种大师所教授的苦修之法后,最后感觉如此封闭不是最正确的道路,从而提出自我解脱只是小乘之法,教化世人才是最大功德。这种宗教文化后来走出国门,在世界史上都起到了重要影响。
所以修行的真正主题,并不只是为了解决“我是谁,我来自何方,我去往哪里”的问题,还应当找到“我们的定义,我们来自何方,我们去往哪里”的答案。
前者只是一个人的正果,后者却是你心中世界的正果。
姬傲剑抬起头来,望着世界之巅,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任何疑惑。
——山的那一边,就是我的故乡。
——有我想见的人。
冷夜寒风之中,隔着山峰却分明能感觉到,一轮明月正从东方升起。
姬傲剑慢慢地站了起来,身形站得笔直,仿佛脚下根本不是近乎垂直的冰封陡壁,而是一条平坦开阔的黄土大道。
他一步一步前行,一步一个脚印,就这样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第六百四十六章 忆当年(一)
珠峰之顶长约三丈,宽约一丈,只是一方小小的平台。
岩面之上,有丈余高的数层冰雪,自下而上,分别是冰岩混合层、坚冰层、积雪层。
这里是世界之巅,空气极其稀薄,月华清冷皎洁,染得夜空一片明亮,积雪的山峰也被照得无比耀眼。
一个被月光洗刷笼罩的身形,如同一道白色的淡烟,正轻轻地虚浮在雪花之上,没有显示任何分量,没有凹下一点痕迹,没有透露丝毫气息……甚至,地面上都根本没有映出能证明他是活物的影子。
仿佛那只是一个通灵出窍、拥抱天地的神魂,或者是站在另一个维度上的虚幻投影。
此时此刻,他所站立的高度已经超过了海拔两万六千尺,整个地球上所有存在的人,所有发生的事,都可以说是在他的脚下,在他的眼中。
是以当他从上而下俯瞰世界,不明所以却又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神游天外,纵横时空的自由感,似乎不仅能看到芸芸众生的悲欢离合,也能扫描历史文明的兴亡盛衰,甚至还能将地理环境的沧海桑田尽收眼底。
默默地向着东方看了很久很久,这个莹白光亮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声,声音中饱含着欣然而又期待之意,仿佛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将要一扫而清。趋于那个可能是全知全能的境界。
一片六角雪花从地面环舞飞起,与他的指尖若即若离。美丽璀璨的晶体结构在微观层面无穷展现,就像是一个浩瀚无穷的宇宙。
曲指弹去。这片被拈起的“雪花宇宙”,从峰顶缓缓飘落下去,带动了山壁的第二片雪花、第三片雪花,以及更多的雪花……
不断下落的雪花聚成了雪团,小雪团滚成了大雪团,大雪团被山下升高的气温化成了水,融水汇入了山脉下的溪流。
青藏高原号称亚洲水塔,为四周的大陆低地孕育了无数的大江大河。
溪流汩汩流淌,汇成了河水;河水绵绵不绝。汇成了江水;江水悠悠东去,绕转了上万里路,汇集了无数支流,浩浩荡荡地越行越宽,离入海已经不再遥远。
进入了这最后一段路程,江岸之畔开始变得烟雨迷蒙,影影绰绰。在烟雨渐渐消散去后,就出现了一座青砖黛瓦、质朴素雅的山庄大院。
院中聚着五六个清丽明朗的身影,有人长立不动。有人移走指点。
“大姐,我有个问题。”一个约莫十二三岁年纪的红衫少女,手上托着十余枚层层叠高的鸡蛋,极力保持着平衡。然而坚持越久,面色也就涨得越红,终于苦着脸问道。“为什么我家的练功法门,名目都起得非常夸张?”
她所问的是一个气色平常。似乎完全不懂武功的青衫少女,看上去正值十七八岁年华。闻言微微一笑,“五妹,你觉得怎么夸张了?”
红衫少女说道,“顶个碗就叫做头顶青天,托个蛋就叫做手执乾坤。以前我觉得念起来威风得很,现在觉得越来越不对了,放在外面被别人知道,那肯定就是笑话啊。”
青衫少女笑道,“那你觉得应该怎样才好?”
红衫少女支支吾吾,“我觉得拳碎大石,掌摧厚墙的本领,才算得上是真正顶天撑地,颠倒乾坤的神功。这什么顶大碗、托鸡蛋的玩意,当真需要一直练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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